對方氣息和聲音都非常模糊,
眼睛能看見的部分更是模糊一片,
她喉嚨動了動,過了很久,驀地出聲道,“回府。”
中氣十足,甚至在葉浮光耳邊造成了一點震耳欲聾的效果。
葉浮光被喝得一愣,干巴巴地“哦”了一聲,條件反射地將她抱起來,下馬車的時候,其他侍者都低著腦袋,不敢抬頭來看。
沈驚瀾還不知她因為跟著失去聽覺,導致對自己的音量控制不準,將小王妃嚇到的事情。
但她也顧不得那些
頭疼,失去視力,失去聽力,還會有什么
倘使她同時失去五感,和先前在床鋪里不能動彈、被困在這副日漸衰落的身軀里又有什么區別
她被葉浮光抱著在梅園正殿的檀木太師椅放下時,郁青還不知她們這趟出行遇見了什么麻煩,正準備進屋同她請示一些事情。
由遠及近的藍色無聲逼近,沈驚瀾條件反射地抬手抓住旁邊桌上的空茶盞朝來人附近擲去。
“站住。”
清脆的一聲響。
杯盞在郁大管家的腳下摔得四分五裂,碎片濺射。
仍被她拉著衣角的葉浮光和不遠處的郁青都嚇了一跳,隨后郁青便掀袍跪了下去,“王爺。”
那團藍色不動了,沈驚瀾猜到應該是府中的人,冷冷道,“退下。”
郁青毫無怨言,“是。”
殿內的氣氛瞬間就沉寂了下來。
察覺到被她拉住的小王妃有要離開的動作,沈驚瀾敏銳地轉過頭,猶如身受重傷的困獸,會對熟悉氣味的遠離感到驚慌和恐懼“去哪”
小姑娘應當是對她有問必答的,故而沈驚瀾安靜稍許,聲音里帶著幾分無奈,“聽不見。”
葉浮光呆住了。
原來從剛才在馬車里開始,后半程的古怪直到現在的反應,都是因為沈驚瀾看不見也聽不見了。
冷肅的玄色衣衫映襯岐王比紅色山茶更靡艷的面容,方才盡失視力時的無害如今都變成一種應激般的尖銳。
明明衣袍上繪的仍是那至高無上的蟒文,燕城戰敗后,宮中處置遲遲不下,她至今都是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親王,可是現在被怪病折磨的她,令人實在覺得命運太殘忍。
如果她知道,原本屬于她的命運,是在原著里就那樣無知無覺地躺到死去,是葉浮光的到來才讓她遭受這么多的痛苦,她會不會寧愿回到那樣的故事里
大約是此刻岐王所遭遇的一切于她原本的身份來說實在太殘忍,竟讓葉浮光奢侈地產生了一種對她的愧疚感。
她緩緩牽起沈驚瀾的手,翻開她的掌心,指尖有些顫抖,也學著她剛才寫字的動作,斟酌許久,寫下了一行
“該怎么辦”
沈驚瀾身形僵了一下。
她雖然聽不見先前擲杯時的響動,卻也能猜到自己那
個輕易就能被嚇哭的小王妃經歷這些會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