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這個姓氏一出
大宗的臣子們驚疑不定的視線就往那位大衹圣女的方向看去,顯然比起關心貴霜王女想求娶岐王側妃這件事,他們更想知道這個人究竟是不是前朝皇族殘余的血脈。
然而這點實在很難證明。
雖然大夏王族相當自傲,且喜歡親近結婚,但偏偏蘇挽秋的母親就不是皇室的人,她是當年草原其他部族派來獻給大夏皇帝的朝貢品生下的孩子,而那位異族的宮妃因為不通中原官話,不適應皇宮里的規矩,終日深閨簡出,即便參與后宮的宴會,也是戴著面紗。
只有皇帝和她身邊的人見過她的模樣,知道她唇角生了一顆非常好看的紅痣,這個特點也在蘇挽秋身上呈現。
后來永安城坡,大夏皇宮被連綿的火點著,那位宮妃不知被沖入城中的哪一路士兵殺死,跟著她的宮人尋芳將蘇挽秋一路帶出去,躲過了馬蹄與流矢,帶她一路北上,最終回到草原才發現部族已經被大衹吞并,絕望之下,只能帶著蘇挽秋投奔大衹。
蘇挽秋能在那樣殘暴的部族里活下來,全憑她在甄選圣女的儀式上出色的表現。
這些都是原著里寫的內容。
畢竟蘇挽秋是沈景明的官配,又是女主角,若是她身上有特別明顯的大夏皇族人特征,以沈景明的生性多疑,很早就發現了這些特點的話,他不會任自己將這樣危險的角色放在身邊,去賭她的愛勝過對沈家、對大宗的恨。
就像是馬甲文。
前期要的就是披著馬甲、讓攻略角色在不懂自己身份的時候反復愛上自己,然后幾度在掉馬邊緣制造刺激場景,既是吊著讀者,也是吊著對方,等到這身份已經不足以影響兩人感情的時候再公開,又是一波狗糧。
葉浮光當讀者的時候可太懂作者這套路了,只不過現在身為這瓜田里同樣被凝視的一只瓜,她的心情很難美妙起來。
果然。
有人立刻就踟躕著問道,“岐王殿下如何知曉此事”
“倘若她是前朝余孽,大衹若真想與我們重歸于好,自當交出余孽,與前朝劃明界限。”
“讓這樣的角色進入我們陛下的后宮,貴霜王女可有聯姻的真正誠意”
果然。
紛至沓來的質疑聲又在龍門殿中響起。
貴霜倒是仍舊安然,似乎不覺得這是什么令她難辦的問題。而蘇挽秋也沒有很著急的模樣,甚至還有余力將自己面頰另一側同樣掛著面紗的發飾取下,任由自己漂亮的面孔被大宗的官員百般打量。
“岐王殿下真是好會給人扣帽子”
話是如此說,她柔柔笑著的視線卻越過沈驚瀾身側,直接和她身后的葉浮光對上,無聲傳達“我就知道是你背叛我”的訊息,直到被沈驚瀾不著痕跡的一步挪動,擋住她們的對視,蘇挽秋拉長的語調才停了停,又若無其事地往下接
“眾所周知,岐王因先前大敗的那場燕城之
戰,早就對我們大衹懷恨在心,意欲報復,自然是諸位當中最見不得大衹與大宗議和的,當然不樂見我們王庭與中原的休戰,所以才想出這樣讓人聽了心驚的理由。”
她說,“前朝余孽皆已伏誅,血脈斷絕,這是大宗上下的百姓都知曉的事實,岐王如此冤枉我,是打量我無法同死人們對證嗎”
蘇挽秋從眼尾擠出兩滴淚。
非常楚楚可憐的樣子,既往沈景明的方向看,又往貴霜的方向瞟,將面紗當作手帕,擦擦自己的眼尾,語氣十分委屈,“聽聞你們中原受了冤屈、無法自證的女子都只能選擇投河、上吊,求上蒼降下異兆自己的清白,大宗不愿結親也便罷了,為何要將我往死路上逼迫”
貴霜好整以暇地欣賞完蘇挽秋的表演。
等到她話音落下,才隨和地笑著,不輕不重地出聲安撫,“別怕,有我在這里,怎么會讓我們大衹高貴的圣女落到如此地步”
“”
不愧是女主。
三言兩語就將形勢調轉,現在這求和的滿朝文臣已經開始懷疑沈驚瀾找的理由就是為了阻止這樁姻親。
有人出聲道,“聽聞大夏皇族的血脈,大部分異于常人,前朝好幾個皇子公主都生下來就有六根腳趾,或許可以讓宮人為圣女查驗一番,看她腳上是否有傷、形狀是否有異,也好為圣女正名。”
這話聽得葉浮光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