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她很誠懇地道,“我只是怕,有些話現在不說,之后就沒機會了。”
話音落下。
她看向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沒有拍打聲傳出的窗戶方向,很輕地道,“雨停了。”
雨早就停了。
在今晚以前,葉浮光在知道會出現暴風雨的時候,就猜過,按照大衹人的性子,以及蘇挽秋自負智計的模樣,會不會選擇富貴險中求。
她猜對了。
這些倭寇與海上風雨相伴,再惡劣的環境也能適應。
但剛接受訓練的姜家護衛不同,還是要等雨停
現在雨停之后,就有煢煢無數的星火,在雨霧里亮起,如天上的星星落在了海上,一顆顆漂浮起來。只是這美輪美奐的景象,看在已經登船的那些倭寇和大衹人眼中,就不那么美妙了。
門再度被敲響。
外面有人用大衹語低聲說,“船被包圍了”
蘇挽秋和宓云都聽得清清楚楚,但是卻沒能做出更多的反應,因為他們忽然發現自己坐在屋子里,身軀僵硬如木,像是被凍僵了,就只能坐在那椅子上,或是站在墻邊,一動不能動。
宓云怒目瞪著她,才發現這段時間已經熟悉的、很濃郁的草藥味里,掩蓋著的味道。
一個不知毒理的乾元,竟然敢在他面前班門弄斧。
偏偏他陰溝里翻了船。
葉浮光被他用那種恨不能噬肉啖骨的眼神看著,垂下眼簾,其實她用葉漁歌的毒走這一步,是下的險招,她自己也中了,雖然她提前吃了解藥,卻還沒來得及起作用,現在只能兩邊比一比究竟誰的人更快進來。
倒霉的是。
外面的人半天沒等到宓云的回答,聽見甲板上倭寇和姜家護衛的廝殺,發現那些中原人居然對付倭寇的戰法很有一套,只能緊急撞開屋子,然后左右看了眼,出聲問道“怎么回事”
宓云沒說話,只給他一個眼神示意
。
他只好一手一個,帶著宓云和蘇挽秋先退出了屋子,隨后,又在宓云的目光示意下,翻出了他身上的瓶瓶罐罐,想把解藥給他灌下去。
千鈞一發之際
宓云抿緊了唇,目光沉沉地看向了蘇挽秋那里。
唯一的一顆解毒藥,被送到了蘇挽秋唇邊。
拼殺的聲音,沖天的火光,再度在這艘命途多舛的貨船上亮起。
血腥味取代先前的雨水味道,充斥人的鼻腔。
倭寇們使用的雙手長刀,被姜家的護衛用獨特的軍刀架住,有賴于人數的優勢,登船的護衛們殺死倭寇的速度飛快,后來已經有敵人見勢不妙、背信棄義先跳海求生。
甲板上。
幫助宓云和蘇挽秋的那個大衹人對葉浮光目露兇意,“這個大宗女人絕不能留”
他抽出了彎刀,就在舉起沖入屋內的剎那,整個人被定在原地。
一道人影踏著甲板上的血色走來,在火光明滅不定的照耀下,露出那張鮮被人認知的,冷漠而又薄情的面龐。
在她垂落的指尖,夾著幾根銀針。
遠遠地,她看向葉浮光,扯了下唇角,沖她勾出個極具嘲諷的冷笑。
好似在說
這就是你努力做出來的、萬無一失的計劃
葉浮光眨巴著眼睛,心虛地看向別處。
與此同時,跟著她上船的沈四在暗處現身,匕首架在了蘇挽秋的脖頸上,“再動一下,要你的命。”
形勢徹底翻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