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霜強忍著那股臟器破碎的疼痛,回頭去看她,因為承受了另一人的生死,所以此刻就陡然落于下風,一對一她當然能勝過沈驚瀾,可失去一條手臂、還要救蘇挽秋的時候,戰局就逆轉了。
“那又如何”
她看著沈驚瀾說,“我要她。”
因為她要,所以蘇挽秋就是死了,也得回到她的身邊,不論是厭惡、是憎恨,生時是她的,死后也得是她的。
沈驚瀾沒說話,只是平靜地看著她,甚至沒有挽什么花里胡哨的槍花,一如她們初見時那樣,從來就堅信勝利就在自己這一方。
“輸給你,我不后悔,沈驚瀾”
貴霜海藍色的眼睛里濺落自己的血色,只抱緊懷里那個至死都沒有再睜眼看她一次的人,對她說道“你我,是同類。”
第一次聽到這位岐王的故事時,貴霜就知道,她們注定是對手。
這世上,只容許她們倆之間其中一人活下去。
只
是貴霜曾經以為自己能終結這位戰神的神話。
彼時沈驚瀾對那句“同類”的話語不屑一顧。
然而現在看見生自己氣、一言不合就離開她視線這么久,甚至衣物上還帶著跟其他乾元一樣的竹香味的小王妃,沈驚瀾卻發現自己遠沒有所設想的那么大方。
她快要無法忍耐了。
醋意在胸腔里翻滾,分別的每一息,她都想不管不顧地用盡一切方法,將人重新綁回她身邊,讓葉浮光那張嘴里再也說不出傷人的離開話語。
或許她只是比貴霜幸運
沈驚瀾眼眸沉沉,盯著先自己一步走入軍帳的小王妃身影。
她無法想象,倘若葉浮光不愛她,為了得到這個人和那顆心,她會用出怎么樣令自己不齒的手段。
至于從前所想的,在自己擺脫眼下困境后就放人離開的大方,更是早就被湮滅。
如今這天下她唾手可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所以容忍葉浮光短暫離開,也不過是因為對方還在她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
只要小狗再往遠走一些,她就會迫不及待地拉回繩索,露出自己那比暗夜更深沉可怖的占有欲。
隔著手套,沈驚瀾摩挲著自己手腕上那茶花手鐲所在的位置。
轉了轉。
就在這時,被迎面而來的暖意撲了一臉的葉浮光面上緋色更盛,被這內外相差極大的溫度惹得頓了頓步伐。
就在她想后退的時候,背后突然撞上了另一人。
她回過身去,見到對方微笑著將那張明媚漂亮的面龐湊近,黑色鳳眼里只映照著她,聲音里流淌著溫柔
“怎么”
葉浮光遲滯兩秒,才搖了搖頭,左右看了看,“桂花糖糕”
“沒那么快”
沈驚瀾一手扶著她的腰,看似溫柔,實則是將人控制在自己的氣息內,另一手抬起,隨意咬著食指的位置,將這雙表面光滑、內里都是溫暖皮毛的黑色手套拉長拽下,露出玉白的指尖。
猶如品鑒古玩,她指腹撫上葉浮光的下頜與側臉,流連片刻,解了自己白日里無名的渴望,這才將人下頜捏住,語氣親昵,又帶著難以言喻的喑啞
“餓了”
“要不要先吃點別的”
說話時,她左眼下的那點舊傷,也被軍帳里炭火太足的熱度惹得不斷加深顏色,此刻倒如冬日的梅花了。
葉浮光看得有些出神,跟著呆呆地念“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