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呼喚的人回過頭去,見到臉色極其難看的沈驚瀾,她連發冠都有些歪,長發被吹到面上,像凌亂的絲,或許因為在寒風里走了一路,臉色有些白。
那些親衛和兵卒都在她身后排開,讓這一幕有種荒唐的像話本里所說的“追妻火葬場”景象。
葉浮光腦袋上冒出的問號更多了。
她與沈驚瀾對視,表情有些無奈,唇瓣動了動,仍是還沒說出半個字就被打斷,“過來”
被珍禽異獸的皮毛裝點得格外華貴又冷艷的女人語氣前所未有的快,“來這里,無論你要什么,我都應你。”
她對葉浮光伸出掌心。
“”
誤會好像更大了。
葉浮光神色微妙,但站在原地思索片刻,還是選擇走向沈驚瀾,不過在去到她跟前之后,卻沒有拉住她探出的掌心,而是徑自開口道,“我想入城。”
沈驚瀾眼也不眨地應,仍不敢松下那口氣“好。”
傍晚。
在相州城城門關閉之時,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搖晃著入了城,在守城門的士兵盤看過路引之后,就將這輛馬車放了進去。
相州離永安不遠,和十六城離得也近,街上還有先前聽見岐王打敗大衹人之后舉辦大典慶祝的痕跡,可是也因為皇帝駕崩、天下需為之縞素的政令,掛在樹上的白帆和忘記取下來的紅色舊花燈掛在一起搖晃,有種詭異的對比。
葉浮光收回落在窗外的視線,收回來時,就見到自從陪她出軍營至今都沒說話的人
目光撞在一起。
她聽見沈驚瀾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出聲,“我錯了。”
葉浮光單手支在窗上,寬大的雪錦順著手腕滑落,露出她賽霜雪般細膩的小臂肌膚,她抵著下巴,失笑地看向沈驚瀾,過了會兒才說“我沒想跳崖。”
“我知。”
沈驚瀾從她先前走近時的神色就看出,是自己太過慌亂、又被那些親衛誤導,才失措地以為葉浮光想不開,要用這種方式離開自己。
鹿眼清澈的人低笑一聲,問她,“愧疚的感覺如何”
“什么”
“懊惱、愧疚,覺得對不起我的感覺”王妃坐直了身子,換成尋常人家的水鍛長裙在腳踝附近搖曳,她抬手挽了下耳畔用紅豆枝綰起而漏下的碎發,眼神認真地看回去,“你品味了一時,而我呢,感受了很多天。”
她指的是沈驚瀾故意讓她誤會自己酒醉后做壞事。
沈驚瀾也語氣更懇切地道歉,“是我的錯。”
“嗯,”葉浮光干脆利落地點頭,“這件事原諒你了。”
但還有一件事沒有。
話音落下之后,馬車停在了一家路旁還沒收攤的餛飩小鋪前。
這是通往相州熱鬧市集的路,不過最近是國喪,哪怕那些做勾欄生意的也不敢將招牌掛出來、更不敢如平日那般攬客,就顯得整座城池都冷冷清清。
葉浮光只是想找些有別于軍營的味道品嘗。
結果下了馬車,才發現是餛飩鋪,而且鋪子就在一座舊茶樓邊,茶樓牌匾用的木料都有些老舊、涂料也褪色,而茶樓更高一層有賞景的小臺,此刻還有客人就在上面聚會。
她站在樓下,抬頭的時候忽然想起來剛去岐王府的時候
想要出門,也只敢跟威嚴很甚的岐王請示,明里暗里地撒嬌,換得出去的機會,看見路邊的餛飩攤也高興得不得了,結果還惹了舊主的桃花債。
她倏然彎了下唇,在夕照殘陽里,柔軟的面龐如三月春花。
樓上恰有人低頭瞧見,被她那姣好的容顏所惑,怔了怔,還想仔細看時,樓下的客人已經轉開了注意力,朝餛飩攤的掌勺人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