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遙卻自顧自地點頭,“嗯,沒錯,我喝醉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說著,
她還不忘將這剩下的半壇酒給抱走。
葉漁歌“”
她抬手按了按額頭,托葉浮光的福,她現在的忍耐力都在無形中提高了。
一頓酒喝得,似乎有什么改變,又似乎什么都沒變,不過這些對于葉漁歌而言,都無關緊要,她對自己人向來是寬和的,容忍度極高,哪怕剛才許樂遙不是來找她共飲,而是單獨索要這些酒,她也會給。
不過到了半夜。
對面的帳子里就冒出些動靜來。
許樂遙身邊的侍者踏著夜風匆匆過來,跟葉漁歌這邊守著帳子的人低聲說了幾句話,將淺眠的她給吵醒了,出聲問了句“怎么了”
她還以為是帝后那邊的動靜。
結果侍者有些為難地回答,“許少傅飲酒過量,夜半頭疼,說不想驚動陛下和太醫,想請您去看看。”
朝中倒是也有人知道葉漁歌的醫術不凡,不過沒人會讓她看,畢竟大家都是同僚,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哪天得罪人,能勞煩太醫的,絕不會找共事的人。
侍者也不知道葉漁歌的醫術,因為她很久沒有行醫了,聽見那邊的要求,感覺以許少傅的地位,自家的主子還是別沾染這事比較好。
誰知過了會兒,合衣起來的葉漁歌直接掀開了簾子,墨色眼眸在夜色篝火里看向對面,“走吧。”
許樂遙確實是喝多了。
那酒的度數太高,剩下的半壇子她拿回自己的帳子里,本來是打算留著一些到下次再喝,誰知看著自己學生們的文章,看著看著覺得煩,讓人給自己倒酒,不知不覺就全喝完了。
恰好皇帝那邊又派人送來了烤羊肉
吃得太多,又喝得太醉,她頭疼得厲害,睡不著,起來全都吐了。
她意識模糊的時候,恍然又回到了夢境里的結尾,她憂思過度,到老了茶飯不思,吃不了多少,全都給吐了,那滋味十分可怕,而她只能在這種恐懼里看著自己日漸消瘦。
在那時,財富、權力,都救不了她的痛楚。
她無比地想念葉漁歌。
她好想知道如果是葉漁歌,能不能救她。
所以神志不清的時候,侍者給她喂了水,她漱口之后,在生理淚水冒出來的時刻,囫圇將夢境里的話給喊出來“小魚漁歌、去找找她”
然而等那股可怕的勁兒緩過來,神智也清醒不少、聽清楚自己在說什么的時候,許樂遙扶住旁邊的屏風,改口道
“別、別讓人驚擾同僚歇息,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回歸的理智告訴她,夢境里的結尾,她患上的惡疾,就如同鳶城無可救的先帝,哪怕神醫在世,就是神仙來了,也難將這命數給續上。
她只是不小心喝多了,吃多了,不是年歲將至
不用半夜將人吵醒。
扶著屏風、弓著腰站在那里的人緊閉著眼睛,面色難看到了極點,好不容易緩過那陣勁兒,睜開眼眸
想起來的時候,手腕處卻有了覆上來的新溫度。
她條件反射一驚。
直到鼻息后知后覺捕捉到那股清冽的竹香。
在許樂遙訝異地回頭時,另一只手手背貼上了她的額頭,葉漁歌正好站在她的旁邊,在她低聲問“是不是他們去吵醒你”的時候,淡然問她身邊的人“少傅睡前出去吹風了”
對方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那會兒有人來找大人商議明日的行程。
葉漁歌轉頭吩咐跟著自己來的人,“行止,回我帳中,打開藥草包,抓這些藥過來”
在熬藥的期間,葉漁歌給許樂遙行了針,將她身體里的熱先散掉,再以止嘔、通脾胃的藥草熬了喝下去,睡一覺起來當是無恙。
不過等她行針過后,靠在榻上的人卻已經睡著了。
等到她的人匆匆將藥端過來,卻發現帳里一片寂靜,而伺候許樂遙的人也從打盹中驚醒,發現少傅已經睡著了,而葉御史的針也已經收了起來,趕緊小聲道歉,躬腰謝過她夜半不辭辛勞過來,想請她先回去休息,這里都交給自己。
畢竟夜已經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