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顯然也想到此處,不由自主道“中官一般都是代君教訓傳話難道是國公爺讓御史給參了”
太夫人臉色微變,難道是老二太過荒唐了,真的有什么劣跡被人捅到御前告狀了了她狠狠瞪了眼盛氏,忍不住遷怒道“你不好好相夫教子,遲早要給府里惹禍”她手腕微微發抖,卻也知道再問越發府上下全都人心惶惶,連忙起身命人“快換了我的誥命服來。”
一邊卻又心神不寧又接連問了一串話“府里已多時不接誥旨了,恐怕老二不知道規矩,安排下給傳旨的中官打點沒知道是內廷哪一個衙門的內官嗎可萬萬不要失禮了。還有府里的公子們都安排了沒”
白夫人連忙道“我這便讓人安排打點,只不知來的是司禮監的哪位公公可有帶侍衛過來”
丫鬟回話“是公爺身邊的馮先生讓人傳話進來的,說來的是司禮監的掌印公公蘇槐大人,只帶了幾位小內監乘馬車來的,挑了東西來的,看著像是賞呢。幾位小公子都現正陪著公爺在陪著那位內官大人說話,只說看來面色還好,笑意盈盈的,國公爺給他介紹家里的幾位公子,也很和藹,應該是好事”
太夫人先是一驚,之后又心里稍微穩了些,但還是道“蘇掌印,那可是皇上身邊人,哪能那么容易給你們看出來心里想什么呢只是,若是賞,想來是例行給功勛大臣的賞賜,今日不年不節的,大概是皇上一時興起從前年節賞賜,大多都是打發些小內侍過來,怎么今兒是他親自來了”
她一邊推白夫人“你趕緊去換了誥命服,這邊老二家的伺候就行了。”一抬眼看到盛氏,又有些沒好氣“賬房那邊恐怕拿不出多少錢來,我記得蘇槐祖籍是江南的,一般東西入不了他的眼。上次看到你那里有一座珍珠琉璃屏式樣新奇,尚且拿得出手,且讓人封了,一會兒無論好歹,讓人封給他帶回去。”
盛氏低眉順眼應了,這些年她但凡頭上身上插戴,屋里擺設,略有些拿得出手的,都被太夫人以這種借口拿走。那琉璃屏還是店里送進來給她看式樣的,沒幾日,這又被惦記上了。但如今內侍上門,不知是福是禍,她又惦記著已到前面的兒子,因此也不計較這個。
一陣忙亂后,太夫人終于帶著國公府上的女眷都出去了,卻看到大堂上已擺下了香案,一側一位紫衣的公公站在那里,笑盈盈一手正拉著許莼的手,笑著說話“國公爺不必過多苛責小公爺,小公爺遲早要繼承爵位的,倒也不必和別家子弟一般非要去國子監那里掙前程。我看小公爺生有虎目,光彩有神,英氣超群,好一個將門虎子,來日定然前程遠大。”
許莼滿臉通紅,正渾身不自在,歷來這種場合,許菰才是那個被鎮國公和來賓重點夸耀的對象。且因著他眸色淺淡偏黃,與尋常人不大一樣,就連太夫人都為此閑話時問過盛氏,是否先祖有夷人血統,這還第一次有人夸他一雙虎目,前程遠大。
鎮國公許安林正是心里戰戰兢兢之時,哪里敢說什么,連忙奉承“原來蘇公公還擅相學,如此說來下官就放心了。”他明明是一等國公,偏偏卻對蘇槐一臉諂媚之色,卑躬屈膝自稱下官。蘇槐呵呵一笑,拍了拍許莼的手,看到太夫人上來了,笑著道“老太君、國公夫人也到了,既如此,且先宣旨。”
他站了起來上大廳面朝南面,眾人忙不迭地都依著輩分排隊跪下,蘇槐捧了誥命駢四儷六地慢悠悠讀起來
“爾輔國公許安林之妻盛氏,秉性柔嘉,持躬端謹,溫恭有恪,淑慎其儀,相夫以禮,教子有成,茲以覃恩,封爾為一等國夫人。於戲被象服之端嚴”
在一片安靜中,蘇槐讀完了誥封的旨意,含笑對著鎮國公道“恭喜國公、恭喜盛夫人,接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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