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來的。
謝翊道“嗯,他當時提出來河海并運,就被當時的首輔強烈反對,認為海運極不安全,損害人命,以人命關天為由不允許行海運。
許莼道“但是若是以朝廷之力,多派水軍,組成船隊護航,再多行幾次,把航路走通走順,養一些老水手,仔細觀察海象天氣,避免天氣不好的時候出海,我覺得可行啊。
謝翊微微一笑你說得對,因此你可以多關注這方面,興許哪一日所學就派上用場了呢。
許莼滿不在乎“那是當官的人才想的事啦,而且我猜,你說那首輔說是事關人命,我倒覺得那是另外開一條海運的路,得罪太多人了吧。所以才拿那大道理壓人,當初修運河死的人那也不少啊修長城也死人啊,修陵墓不死人嗎那些皇帝在乎嗎
謝翊有些詫異,轉頭看了眼許莼“怎么想到此處是利益之爭的不過皇帝要行仁政,那些窮兵黷武、修運河修長城修陵墓的事,還是顧忌的,咱們后來人不也說那是暴政,皇帝也需要大臣們時時提醒仁政愛民的。
他之前擔心說太多會讓許莼對朝堂心生畏懼,便沒提這其中的利益糾葛,但許莼怎么想到這是利益之爭上頭的
許莼嘻嘻一笑九哥,這和做生意一樣的啊,做生意的一旦撈過界,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啊就說前幾天我表哥上京城,走的運河水路,按說走海道慣了,走河道那還不是易如反掌,不也得乖乖的一路給漕幫上貢這漕運一路,除了要給朝廷各關口抽分子交稅,還得給漕幫打點呢各地漕幫后邊,全是各地豪強世族把持著,多少人靠這條運河吃飯呢這是強龍不壓地頭蛇,撈過界是商行大忌啊。
這丘先生想得簡單了,另開海運,那簡直就是動了這運河路過的這么多州縣的錢袋子啊他一個瓊州人到了京城,能有什么勢力,沒人幫他的。他想要做成此事,至少自己要有船隊,先免費幫朝廷運上一段時間,只收成本,海路走通了,賺不賺,死了多少人,貨物損失多少,一年下來朝廷就知道好處了。而且還得和漕運這邊商量好,海運這邊利潤分一分,對方也得有好處,這才能平安做成么,咱們做生意講究的就是大家一起發財,若是自己發財卻砸了別人吃飯的鍋,那這生意做不長久的。”
許莼伸手在那點點畫
畫“朝廷若是在這幾個沿海的州縣也放上幾個港口,讓他們也能分些港口稅,這邊百姓得了好處,那這地方州縣的官員,肯定也支持海運的,說不定為了這港口修建的地方,還能打破頭呢。這叫以利誘之,比以權謀之有用多啦。
他抬眼去看到謝翊正看著他,眼神復雜,忽然又羞澀不自信起來“我瞎說的,九哥覺得我說得不對得只管教導我。
謝翊搖了搖頭“不會,你想得很對,提的解決思路也很不錯,果然雛鳳清于老鳳聲。”
許莼瞬間鬧了個大紅臉,不敢再看謝翊“九哥夸贊太過了我隨便說說的,我看朝廷不會開海路的,你看朝廷每年科考,都是江南舉子最多,這一大片,漕運是他們的根本,朝廷官員都是他們的人,怎會開呢。
謝翊淡道“天子臨四海,若海路都不敢開,那也好意思稱天子”
許莼“”九哥真的好清奇一根反骨,他也不敢再接著這話頭,只好尷尬轉移話題“若是真開了海運,那我家太公一定高興壞了。
謝翊一笑,如這孩子所說,朝中科舉,詩文取士,果然取中的都是師生一黨,一地一方的臣子,這也是積重難返,要取些辦實事的臣子,恐怕還得從科考試卷中改起。
但臣子們只希望皇帝垂拱而治,并不希望皇帝革新謀變。窗外竹葉沙沙,卻聽到六婆在樓下喊少爺,飯擺好了。
許莼愣了下轉頭看謝翊,有些不好意思“六婆從小看我長大,這上頭的規矩不講究,九哥莫要計較。
謝翊鼻子里果然也聞到了飯香,對這種市井家常的氛圍只覺得親切,笑道“計較什么是我讓他們擺的飯,說你光顧著玩都沒吃晚飯,一起下去用一點吧。
許莼喜出望外,美滋滋緊跟著謝翊下了樓到了花廳用餐,一邊問“今天怎么沒看到方大哥來還有五福六順您怎么又不帶人,這樣多不好啊,要是又遇到上次那事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