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世,可比入世容易多了。”風月平章易,山林去就輕。生生終有累,不若事無生”,若是在宗室中選個成年的,金蟬脫殼,脫下這名利負累,辭了這廟堂高遠,與許莼攜手而去,翩然一只小舟,掛帆而去,浮于江湖之遠,海月江云,皆為我所有,豈不妙哉。
他心中偶然一點動心,此刻便越發熾盛,輕輕低頭吻了吻少年唇瓣,不知不覺便已安穩睡著,竟不似從前擇席之苦。
而等他睡著后,許莼卻又悄悄睜開眼睛,雙眸沉沉,戀戀不舍反復看著謝翊,心中長長嘆息,九哥,九哥。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
天亮后許莼醒來,果然謝翊早已離去,雖心中知曉,多半是九哥陪了自己后匆匆趕回去上朝,來回奔波,他雖有些歉然,但他卻并不后悔昨夜留了九哥一夜。
他回了國公府,卻是借口有東西要給表哥,先去找了舅父和兩位表哥,直言在京中守孝無聊,要隨船一塊回閩州去探探外祖父,心中卻已打定主意先只做去閩州,等到了閩州,再說出海,外祖父一貫寵溺自己,多下點功夫,總能同意。
盛同嶼十分詫異,但也沒說什么,畢竟和這個外甥多熟悉總是好事,便親自去和盛夫人說了說,盛夫人本就心疼兒子苦夏,也是懷疑是否京里悶著出的病,如今兒子想要去走走,自然無所不從的,對外自然也只說在家守孝,卻是以盛幼鱗之名隱名。
盛同嶼便吩咐了上下都喚四少爺。并不張揚,如此一番操作,許莼悄悄安排停當,擇了日子便要離京。
卻說方子興這日從外辦差回來,收到六順轉送來的禮物,打開看是名貴的白藥,頗覺感激,又看里頭有素箋,道是兩位表兄得他費心招待,十分感激,于十四日在千秋坊備了素宴,答謝方大哥,并無外人,若不嫌不祥之身,還請方大
哥賞面。
他有些意外,但許世子也不比旁人,看著到了那日便也去了千秋坊,這日千秋坊卻都歇業,靜悄悄只接待他一人,他有些納悶,等許莼上來后,笑嘻嘻上來作揖“方大哥,我在家守孝,不祥之身,多謝方大哥一點兒不嫌棄,還替我招待我兩位表哥。兩位表哥將要離京了,再三讓我感謝方大哥。
方子興并不擅長應酬,只能尷尬道“這卻是九爺的安排,你只謝九爺便是了。”
許莼笑道“九哥我當然也謝了,但卻不能只謝九哥,倒把方大哥給怠慢了。”一邊說著一邊親自替方子興斟了素酒,敬酒道“一向得方大哥照顧,如今卻是有事相求,還請方大哥滿飲此酒,我才好開口。
方子興詫異“你有什么事,只管與九爺說,他定都依了你,倒求我做什么。”
許莼笑嘻嘻只敬著方子興飲了酒,這才道“我知道方大哥陪著九哥,但九哥平日里嘴硬心軟,好些事情從來不和我說,你也知道,我手下就兩家產業,一家千秋坊,一家閑云坊連著印書坊雛鳳堂。不瞞您說,這兩家的收益,都算得上極好的,在京里算得上數一數二的了。”
方子興點頭道“這我也知道。”
許莼道“您看,我如今守孝,許多事顧不上,九哥這邊我知道他是做大事的,想必總有些銀錢不湊手的時候,這幾家產業,我想著將管事都介紹給方大哥,方大哥若是平日里遇到什么難事,一時錢財周轉不過來的,只管吩咐我這兩位管家,或者有什么市井之事,不便自己去辦的,也只管吩咐他們,他們都能安排。我敬慕方大哥為人義氣慷慨,又知道九哥這人著實有些猬介,定然不應的,這才請托于方大哥,還請方大哥千萬應了。
說完也不管方子興是否答應,卻是命了羅禹州和青錢進來,對著方子興下拜。
方子興手足無措,只能站起來還禮,許莼又道“另外還有周大夫也一直在醫館坐堂,若是九哥還遇到之前那等事,急需大夫診治的,方大哥也只管隨時吩咐他們去找周大夫,總能找到的。
“總之這兩位管家,待方大哥將如待我一般,只希望方大哥不要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