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邸抄上五軍兵馬司提督參奏的嗎攜優訪妓,妓不從,縱奴作亂,損物毀船,致數人落水,擾民甚矣。這攜優,大有講究啊。”
“聽說描賠五千兩,但聽花樓那邊說哪里夠,不過誰敢計較呢,事后花樓的人全都被帶走一一審問,如今都還沒全放回來。”
“到底是閣老,處置哪能不慎重,若是按正常審理流程,拖個半年數月正常,再若是官官相護,最后定然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頂多賠錢。這是陛下直接在朝廷震怒,當廷賜了廷杖,口諭撤職貶官,否則這點小事,哪里能動搖一位閣臣呢。皇帝圣明啊。”
“我有個朋友昨夜也是在祝妲那里參加隨喜會的,據說李相一張嘴確實厲害,把人都罵走了,他自己還做了首詩,但并不是看上了祝妲姑娘,似是看上了隨喜樓教習的玄微羽客,那位名聲大,一向不會客了。大概為著這個,才不得不從隨喜會進去了。要知道那個又不在樂籍上,不掛牌的,教坊司也管不著人家的,憑你是閣臣,也不好強召人家的。”
“玄微羽客這是道籍”
“呵呵,多有名妓入了道籍的,借了那層道袍,又會詩文,只接名士詩人,結交書畫名流,無非是借名聲趁著還未老,尋覓個衣食無憂的終生歸宿罷了。”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有書生壓低了聲音“玄微羽客,聽說乃是昔日攝政王府姬妾,極受寵愛的,攝政王薨了后,這才流落出來。”
有人聽了呵呵一笑“攝政王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算算豈不是三四十歲的半老徐娘了,李相可真是品味與眾不同啊。”
前面那書生壓低聲音“這就是蹊蹺所在了,你們年輕些的不知道,李相正是攝政王府屬官出身的,攝政王待他可是真有知遇之恩的。”
“李相這出身一向也沒遮掩著,他又一貫嫉惡如仇,潔身自好的,莫說姬妾,便連夫人也沒有的。好端端去找王府故人,還帶著惡奴,更帶著火銃這樣的利器,把船都弄翻了。這事能像表面流言一般只是尋花問柳的艷事嗎”
“話就回到開始了,正二品內閣大學士,要什么姬妾美女,多的是人送他,至于到如此嗎再說回去,這點逛花船的小事,竟能到御前,還惹得龍顏大怒,貶官罰杖,這合理嗎”
一時場面靜了下來,有人悄聲道“這還是別議論了吧”
“我看李相也不簡單啊,都說他清貧自守家徒四壁,如今竟還能豢養惡奴,攜帶火器,更不得了吧”
“算了算了別說了,寫詩寫詩。”
一時眾人都鉗口不言,說起
風花雪月來。
許莼聽了一會兒又悄悄離開,總結了下,基本大多數書生們都認為,李相此事并非簡單的尋花問柳,而是別有內情,至少也是因情生恨。但幾個真相卻在滿城有心的艷聞流言傳揚中被模糊和遮掩了,一是自己當夜的存在,二是當夜船炸和刺客的存在。
許莼心中感激,知道九哥這是在替自己掃尾,周全自己,就連李梅崖大人,恐怕也完全沒體味到九哥這一番細微操作中刻意的模糊,是潤物細無聲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