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翊道“她當時疑心是我殺了攝政王,如今要保住這些人和馬,自然更疑心,總之當時甚至連夜傳了宗王和內閣首相、范國舅進宮,攝政王世子當時也在慈安宮,當夜就要傳旨廢了朕,要改立攝政王世子。”
許莼仿佛也回到了那驚心動魄的一夜,哪怕知道如今勝利者在這里,他仍然為謝翊擔憂“后來呢九哥怎么發現的”
謝翊淡道“朕早就安排了方子興,帶著親衛連夜斬了內衛統領范日昌,拿下了宮門守衛權,但凡進宮的立刻就被帶去了正殿候著,再派人把慈安宮圍了,對外只說太后病重不能起。”
“朕早就親政,內閣首相也早就與攝政王離心,攝政王一死,立刻便站在了朕這一邊。范太師為帝師,在殿里也什么都做不了,與外邊也通不了消息。朕連夜頒了無數旨意,傳了數個內閣官員和武將覲見,攝政王府立刻也被圍了,親信盡皆殺了。”
“太后知大勢已去,哭著求我饒過攝政王世子,當時范皇后也求情,朕也便算了,賜了他端平王號,讓他襲了郡王爵。代價是太后從此幽禁宮內不得出,不得干預朝事。”
“但平安日子也沒過多久,謝翎是個好事的,引誘皇后,致皇后懷孕仍然還想著謀逆,朕就逼著皇后落了胎,廢了后讓她去陪太后了,然后殺了端平王,后來范國舅自盡。”
“母子終究再也沒有回圜的余地。”
謝翊笑了聲,倒也不如何可惜“朕辛苦奪了這天下,想著既為著一口氣奪了在手,總不能做得比攝政王差,也不能比先皇差,朕治國安民,總無愧天地先人,便是來日到了地府,見了攝政王,朕也理直氣壯,并不曾禍亂天下做了昏君,而且定四海拓邊疆,比他強。”
許莼“”九哥在這做皇帝上,可真有些執念。
謝翊卻看向許莼,微微一笑,心道朕如今教你王者之道,哪怕來日不可測,走到相疑的地步,那你也能當一個好皇帝。
許莼看著他的目光卻不知為何有些發毛,盯著謝翊道“九哥想說什么”
謝翊道“卿卿當日與我歡好,曾說過故人心易變”
許莼立刻跳起來“九哥我心絕不變恩愛兩不疑,九哥不可疑我。”他正戳中適才心虛之處,他一無所有,卻偏偏得了帝王之愛,他若是說此心不渝,倒只顯得輕浮,但他偏偏又害怕九哥疑他少年性情不定。
謝翊含笑“人生無常我也時時思想我們的未來,不是說你會變,我是怕我自己也會變,帝王年老昏庸者不可勝數,若我真有昏聵失智之時,你只管自保,亦可取而代之。如同朕囚母殺弟一般,不必手軟。”
許莼大怒,上前靠近謝翊按著他的手“九哥”
許莼面上通紅,雙目怒氣勃發“九哥怎可說如此話”
謝翊伸手安撫他“是我失言,幼鱗莫氣,我們自是永以為好,兩不相疑。”
許莼胸口滿脹怒氣,謝翊只好低頭吻上他因為生氣更顯得紅潤的唇,一只手慢慢撫摩他的背,他用心安撫,能感覺到許莼的背原本緊張聳起肌肉繃緊,在長吻之下終于慢慢放松平復下來。
許莼低聲慢慢重復著“永以為好,兩不相疑。”鼻尖卻不知為何一酸,眼睛一熱,眼淚珠子滾落了下來。
謝翊安撫著抱著他,慢慢吻去他的眼淚“是九哥說錯話了。”
許莼抱著他低聲道“九哥,若是九哥不喜歡我了,我便出海去,但九哥只要還要我,我便陪著九哥,取而代之這樣的話莫要說了若他日我與九哥有爭執,九哥只給我一句明白話就行,千萬不要叫我猜,九哥心思太多,我不會猜。”
謝翊心中愧疚,低聲道“是九哥想太多了。”但是現在不說,將來等你羽翼豐滿,權傾朝野,恐怕就要懷疑朕是試探你了。
此刻說來,你才相信朕是發乎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