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翊道“朕在一日就護你一日。”說完卻又咳嗽起來,許莼連忙伸手替他撫著背,一邊勸他“這折子如今軍機處不是都替你批了許多嗎都留著明日我們批了,九哥還是早點歇了吧。”
謝翊咳得眼暈,胸腹氣血翻涌,難免覺得自己那豪言壯語說得虛弱無力,如今確實有了軍機處,他輕松許多,便將御筆放了“好吧,先歇了。”
許莼摸著他指尖冰冷,心疼他,也不歪纏著,兩人洗了便上了床,依偎在暖被中說閑話。許莼說起今日婚禮道“長天哥和我說,如今趁著這段時間無事,軍制正式改革后,他恐怕又要忙起來了,便和我討了情,說賀蘭小姐的船隊又要出發了,這次是要去很遠的大陸了,來回恐怕半年以上,他愿帶兵三千護送她們船隊出發,希望我能答應。我猜他應當是看到儂思稷成婚,心里也急了。”
謝翊伸手慢慢撫摸著他肩膀上的臂環道“津海衛那邊如今也穩妥,你還有霍士鐸在那邊幫著你,又有不少新式學堂出來的將領在,他要去便去了吧。盛長云在戶部也甚是勤勉,我可先調他去津海市舶司接替你的位置,順便接手盛長天的手里的事,畢竟盛家家將也不少,旁人恐怕接不下。”
許莼道“我也剛想和您說這個,原來九哥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謝翊卻慢慢道“盛家的實力,便是你的實力,盛氏和賀蘭氏聯姻,朕自然是樂見其成。”
許莼一怔,卻沒想到這一處上,沉默一會兒才笑道“我只覺得長天哥可憐罷了。九哥這么一說,恐怕若是好事真成了,宗室們不知又該如何忌憚我了。”
謝翊道“他們如今不懼你,正是因為你背后的盛氏尚且還未勢力足夠強大,否則他們為何不敢遷怒方家”
“方家經營數代,姻親相連,無論是在粵州還是在京城,雖然看著低調,其實同聲連氣的人極多。只一條,沈夢楨是世族,之前和方家可是關系不錯的,子興進京都是住在他家的。別看他們如今面上淡淡的,其實真有事,必定會互相周全子孫的。”
許莼回想起來“我記得,老師和我說過。說起來怎么老師也十分安靜,與從前大不一樣了。今日婚宴也沒來,問起來都只說是在家陪著師母,奏折也都是中正平和,四平八穩的。”
謝翊笑了“可能成親了又有了孩子,心境不一般了吧。他那妻子棋藝驚人,聽說他時常在家與妻子手談的。”
許莼總覺得怪怪的“上次去津海衛巡察,他還時不時訓導我,回京以后,他卻基本沒再給我布置作業,教訓我了,好生奇怪。”
謝翊道“你在軍機處,忙得緊,他自己在禮部也是許多瑣事的,哪有時間
還教導你,再說了你如今都是軍機大臣了,他怎好再把你當普通學生教導呢”
“朕看你如今才干優長,政事嫻熟,擬的條折也越來越有樣子了,看起來和朕擬的也差不多。他在經義上能做你老師,在政務上未必還有什么能教導你了。”
許莼被他夸得心中一甜,依偎過去道“九哥眼里,我樣樣都好。”
說完又有些悵然“儂大哥這次婚假一個月,成親后又要回駐地去了。長天哥也護送賀蘭小姐出海,長云哥去津海衛,長洲哥在閩州京里也沒幾個能說上話的人,果然天下沒有不散之筵席。”
謝翊道“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你才多少歲,就開始做此離散之嘆了,忘了足矣園了你我能相伴,已是足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