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幸災樂禍笑了起來。
沈夢楨道“別提了,現還有件難事呢,范庶人一病去了,雖然被廢,但好歹是皇上的生母,也得守孝。但這守幾日為好皇上是要大婚的,耽誤了大婚必定不喜,但又得守禮法,以免誤了陛下英名,后人褒貶。總得查查舊例,然則一時半會也查不到。”
李梅崖一邊剝著橘子一邊道“這一位都敢立男后了,還怕史書如何褒貶范庶人都廢了,死了個庶人,有什么必要入史書”
沈夢楨道“正因為他們不在意,我們這些為人臣的才要在意啊。”
李梅崖吃了一瓣橘子,一拍桌子“果然你們這里的橘子就是比內府監賞出來的要甜我從前還不明白呢前些日子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享用的是中宮份例啊”
沈夢楨沒好氣“你天天來薅羊毛蹭茶蹭果子的,醇親王性厚不與你計較,但你也顧顧體面雖說這皇儲未立,那日那什么輔政大臣也都不作數,但早傳揚開來了,你也不該再和從前一般無所顧忌了。”
李梅崖嘿嘿一笑“我從前只以為皇上厭我得很,只是覺得我這把刀好使喚,前兒才真真兒知道皇上是真把我當忠臣,是可托付的小老兒真是開心壞了。我從前那樣,皇上也沒嫌我,我看許元鱗對我也親熱著呢,有什么好改的。”
沈夢楨“”
他怒道“不要直呼親王名諱”
李梅崖滿不在乎“我真叫他親王,給他行禮,他才是滿身不自在呢。我叫他許元鱗,他才高興得很,和我自自在在說事情。我說你好歹也是他先生,他待你一如既往,你倒對他生分了,我看許皇后其實挺介意的。”
沈夢楨“”他忍不住轉臉看李梅崖“很明顯嗎我覺得我都與從前一樣啊只是他為中宮,我若不知也就罷了,知道了自然也該守著君臣之禮。”
李梅崖呵呵一笑“昔日沈大人的詩酒風流,離經叛道,都到哪里去了皇上挑你給他做先生,難道是想要你教導他這些君臣之禮的”
沈夢楨怔了。
李梅崖又揀了烤松子來捏開津津有味吃著“他們本就不容于世俗,無人敢誹謗君上,那他本人受到的壓力本就非同尋常,連你這個昔日的恩師都生分了,你說他心里是何滋味啊。外人看著也只以為他當了中宮,對先生也輕慢了。
沈夢楨道“他大大咧咧的,何至于心細如此,我
看他待我還是十分謙虛和從前一般。”
李梅崖呵呵笑了聲這才是問題了。”
沈夢楨想了下道“還有一事,這些日子皇上一直稱病不朝,只說體虛。我看親王也不避諱,日日代批奏折,理政決事都很有決斷,并不如何問陛下之意。我只擔憂有朝一日為人所詬病。”
李梅崖冷眼看了他一眼“我看你不是怕世人詬病,你是擔心哪一日帝后情分不再,攬權批折便是越俎代庖,分桃之禍吧。”
沈夢楨沉默不語。
李梅崖道“我看許元鱗見事比你明白多了呢。陛下這分明是借機讓他決事,為今后鋪墊。他若不趁著這時間讓臣子們習慣他發號施令,難道還默默容讓謙恭,博什么賢王的美德他不是女子,不可能如歷朝歷代一般做什么賢良淑德的賢后。他要立身于朝,必須有權有勢。老沈啊,你糊涂了吧我看皇上和親王都比你明白多了。”
沈夢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