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靜時看著這張精致臉蛋,心想,如果是這么可愛的小寶寶,被踹一腳又怎么樣呢
耳邊笑聲不絕,氣氛歡樂熱切。從前的薄家不是這樣的。
最起碼在薄靜時來的那一天開始,不是這樣。
薄家上下所有人都害怕怠慢薄靜時,知道薄靜時可能有精神上的問題,許多地方小心再小心。
很長一段時間,薄家死氣沉沉,甚至交流都用氣音,生怕吵著刺到他“敏感”的神經,再惹得他發瘋發狂。
虞瀾來的那一天,格外與眾不同。
那天的薄家歡聲笑語,嬰兒笑聲清脆響亮,天生治愈的聲音讓本該午睡的薄靜時遲遲無法入睡。
他望著天花板,聽了很久。
他將目光落在拉得嚴嚴實實的窗簾上。
臥室內燈光明亮,但薄靜時并不喜歡開窗,這當真是一件很矛盾的事。
他從前住的地方總是黑暗潮濕,曬不進光,空氣和他這個人一樣腐朽陰冷,現在環境變好,他應當開心才對。
可真當他打開窗簾,感受陽光的那一刻,又會感到刺目與深深的恐懼。
就像習慣黑暗,卻突然被手電筒照到然后四處逃竄的老鼠。
或許是隔音太差,又或許是花園內的小嬰兒笑得太開心、太歡樂。
薄靜時還是下了床,像做虧心事一樣拉開一小塊窗簾,偷窺別人的幸福生活。
小嬰兒處在鮮花錦簇中,沐浴著春風與陽光,日落余暉下,眼眸仿佛盛著大海。
當薄靜時看到他的那一刻,無論哪里皆是燦爛遍野。
原本薄凝心和虞悅準備讓虞瀾睡在拼接床內,主要是怕薄靜時壓著虞瀾。
但不知不覺,虞瀾已經黏糊糊地窩進薄靜時的懷中,而薄靜時也緊緊摟著他,另一只手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哄睡。
任誰看了都是兄弟情深的畫面,她們不忍破壞,就這樣吧。
薄靜時并不是一個戀家的人,因為他沒有家。住所的地方并不能稱之為家,親戚的雜貨間、地下室、閣樓都不是。
而現在他擁有了一種奇妙的歸屬感。
熱烘烘的小巧身軀被他摟在懷里,那種滿足感當真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抱著虞瀾的那一刻,仿佛擁有全世界。
薄靜時摟過虞瀾,讓虞瀾貼他更近。
小嬰兒怕熱,不滿地哼唧哼唧,最終還是認命地往他懷里縮。
他安撫地摸著虞瀾的后背,把頭埋進虞瀾的頸間,吸虞瀾身上的奶粉香。
干凈,純粹,溫暖。
偶爾,薄靜時會聽見傭人在房門口聊天,他一直以為虞瀾馬上會走,可虞瀾不僅不會走,他也能留下。
他們能在一起很長時間。
可能是今天太美好,薄靜時夢見許多從前的事。
薄靜時的父親從來不管他。
只有偶爾薄凝心要同他視頻時,父親才會一改臉色,給他換上好衣服遮擋身上可能有的傷口,并嚴厲地命令他,好好表現。
他的傷口來源很多,可能是父親請來的男家教用煙頭燙的,也可能是男保姆見不慣雇主的壞脾氣,拿他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