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剪完枝條后,周輝月從工具箱中挑選出合適的工具,開始一點一點整理紗窗。
對于這些虞倦從未接觸過的工作,他似乎很熟練,稍加思考后,即使無法站立,借助工具,也能不算困難地完成。
天氣很熱,周輝月穿的是春夏交際的長袖,衣服很寬大,大幅度的動作時袖子會不自覺地往下滑,胳膊的肌肉線條修長流暢,所以順利解決問題。
抬高手臂的時候,虞倦看到他腹部有一道很深的傷痕,大約血痂才脫落不久,留有淡粉的、新生皮膚的痕跡,看起來還是凹凸不平,向布料遮掩住的地方蔓延,不知道有多長。
虞倦怔了怔。
車禍是一個多月前發生的。
確定親子關系后,周恒曾提出將周輝月名下的公司并入周家,被拒絕后很不高興。而周輝月對周家并不親近,也沒有表現出對周家財產的興趣,大部分時間都投入在工作中,沒有發展社交關系。反派們也以此為借口,說周輝月的自視過高,周圍的所有人才會都背叛他。
看書的時候,虞倦沒有像做閱讀理解那樣分析一個網文主角的性格。現在想來,周輝月看似冷淡,實則有隱藏的暴烈的一面,所以對復仇那么執著。
而在他失神的一小會兒,周輝月已經將窗戶徹底修繕完成了。
好快。
虞倦忽然有些疑惑,周輝月好像沒有自己想的那么虛弱。
他將目光投向周輝月,對方合上了窗戶,輪椅調轉方向。
虞倦看到了的周輝月的臉。
他的臉色蒼白,雙腿以一種尋常人不會有的姿態垂著,手臂過于削瘦,左手用力地抓緊了輪椅的扶手,青筋暴起,似乎在忍受著什么痛苦。
很少見的,虞倦產生了愧疚的感覺,他蹲了下來,比周輝月要矮一些,悶悶地問“你怎么了”
周輝月的視線從窗外徹底沉寂的天色轉向虞倦,看了他的發旋“到了吃藥的時間了。”
虞倦的心臟慢了一拍。
眼前這個人是虛弱的病人,跌入谷底的主角,是困于此地的周輝月。
他會東山再起,但沒有人能那么肯定的預測自己的未來。
那天過后,虞倦很注意窗門,房間里沒有再出現蟲,至少他沒有看到。
這樣就行了,虞倦也不是非要全世界的蟲子都滅絕。
勉強算是解決生活上的問題后,虞倦開始思考怎么才能讓周輝月痊愈。
目前來看,周家沒打算為周輝月安排醫生負責后續的診治和復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靠譜的醫生。
有點難。
首先這里是荒郊野外,請醫生過來很麻煩。第一天來的時候虞倦就注意到了,大門外安裝了攝像頭,應該是蘇儷不能徹底放心,害怕出現意外。
困難頗多,醫生的事只能慢慢來。
第二件事是輪椅。
周輝月的輪椅是新的,但只能用作最普通的代步,不能下樓梯,所以他被困在了二樓,無法出行。
虞倦經歷過被困在房間里的噩夢,覺得心情因素對病情的影響也很大,琢磨著為周輝月選購一把新輪椅。
他在網上挑了半天,參考了各種意見,終于敲定了一個可以完美適應各種地形,輕松上下樓的款式,聽起來很好,就是價格高昂。
還是忍痛付款了。
快遞送不到這里,虞倦把收貨地址定在縣城驛站,還要想辦法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