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理所當然一樣。
虞倦覺得這個人或許想要折騰自己。因為孫七佰最近送來的零食里有很多糖果,外國進口,百分百果汁,比從小賣部里買的高級多了。
他這么想,也這么說了“不是有很多嗎”
周輝月很輕地笑了笑,似乎是回憶起了糖的味道“我喜歡你買的那種。”
很酸,但總比苦要好。雖然周輝月以前從不會做這樣自欺欺人,沒有必要的事。
虞倦想,首先,這個人肯定了自己的品味;再來,他剛剛為自己做了一頓很美味的飯。
這樣一個小忙,虞倦沒什么不愿意幫的,于是問“那去看看還剩多少吧。”
廚房里周輝月的房間不遠,沒幾步路。在邁入這里前,虞倦猶豫了一下,他想起昨晚發生的事了。
準確來說,沒有發生什么嚴重的事故,但虞倦的記憶無比深刻。
周輝月的輪椅走在前面,他停在桌邊,打開第二個抽屜。
虞倦站在他的身后,看到抽屜里只有很少的幾樣東西,玻璃罐子橫在里面,幾顆糖果零零散散地落在杯壁,閃閃發光。
他伸出手,想要將玻璃罐子拿起來。
不湊巧的是,蓋子上卻纏著一根泛白褪色的紅繩,虞倦一拿起罐子,紅繩伸展開來,受重力影響,直直往下跌。
原來是一個翡翠吊墜。
虞倦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塊翡翠的水頭很好,顏色也漂亮,不知道為什么會隨意地和糖果罐子擺在一起。
“這是什么”
周輝月的目光落在那個吊墜上,他想了幾秒鐘,又看向虞倦,回答道“我的母親留下來的。”
虞倦怔了怔,好像嚇了一跳,手上的動作不太穩,吊墜輕輕搖晃著,他連忙用另一只手托住了。
又偏過頭,看著周輝月,似乎想問什么,但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周輝月看到虞倦吃驚的模樣,似乎有些愉悅。不過眼底的那點笑意稍縱即逝,虞倦沒能看見。
房間里安靜極了。
虞倦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他以為沉默會蔓延至自己離開,畢竟對于周輝月而言,童年過往是一段不會提起的往事。
至少在白城恩仇記里是這樣的。
良久,久到虞倦抬起的手都開始發麻,周輝月忽然開口說“我沒有五歲前的記憶。”
周輝月從小就表現出異于常人的天分,他的記性很好,邏輯思維奇佳,在五六歲的年紀,一般幼童尚且不能掌控情緒,周輝月已經學會掩飾真正的自我了。
所以他的走丟真的很奇怪。
他一個人獨行在山中,找不到路。一個中年男人看到迷路的五歲小朋友,沒有報警,反而敲了他的后頸,將他帶走了。
周輝月想了片刻“唯一記得的是一場連綿不絕的大雨。”
現在想來,應該是母親康勉的葬禮。
虞倦聽得很認真,他坐在輪椅前的那塊地板上,仰頭看著周輝月“后來呢”
因為失去記憶,所以周輝月沒能回到周家。
周輝月半垂著眼,語調聽起來很平靜“后來被送到了福利院。”
他的運氣不錯,從那個男人手中逃了出來,當時通訊還不發達,兩地相隔太遠,周家沒收到消息。
虞倦看了他一小會兒,可能是在思考該說什么,慢吞吞地問“那里的生活怎么樣”
周輝月笑了“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