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像是一步一步掉入布置好的陷阱
周輝月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來“你到哪里了”
虞倦回過神“在下坡。”
他的話不多,大多數時間都是沉默,周輝月也沒有出聲打擾,可能是擔心他分神。但沒有人掛斷,好像這樣就好,可以確定安全就行了。
山路錯綜復雜,虞倦不是路癡,這段路也走得很熟了,還是擔心不小心迷失在深山中,所以一直開著地圖。
“前方三十米處轉彎,繼續騎車通行。”
山地車轉了個彎,眼前豁然開朗,虞倦看到了一條淺溪,以及幾塊凸起的石頭,僅供人落腳。
虞倦說“真是太離譜了。”
周輝月問“怎么了”
第一次走這條路,地圖提示他可以步行通過。
第十次走這條路,已經變成了能騎車通行了。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里已經憑空多了條路。這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是導航軟件的胡說八道。
虞倦單腳停住車,用手機拍下流淌的溪水,發給了周輝月。然后按照提示,進行地圖報錯,希望不要有倒霉蛋真的聽信地圖的鬼話,誤入歧途。
周輝月看到圖后問“那你是怎么過去的”
虞倦面無表情地控訴“每次都是我搬著車過去的。導航不會以為這都是它的功勞,給我無中生有了條好路吧。”
周輝月聽完后笑了,可能是虞倦的語氣過于可愛,所以笑了很久。
虞倦忍了好一會兒,終于忍無可忍
周輝月停了下來,他說“想去看看。來到這里后,我沒有出去過。”
虞倦怔了怔“等你痊愈了就可以。”
周輝月坐在靠窗的位置,周圍很安靜,他能清晰地聽到逐漸加快的呼吸聲,風吹過樹梢,掠過發絲的細微響聲,車輪忽快忽慢的滾動聲,一切的一切交織在一起,組成了在夏日山路上自由穿行的虞倦。
是周輝月不能看到的虞倦。
虞倦想了一會兒,他看著閃著粼粼波光的溪水,不能克制的心軟“我對這條路很熟了,到時候可以陪你一起。”
周輝月說“好。”
其實對走出這扇門沒有執念,周輝月想看到的是虞倦。
接下來的一半路程,虞倦的話多了些,會和周輝月描述路邊的風景。大多是一眼望不盡的路,所以路過荷塘,路過葡萄架,路過薔薇藤的時候,虞倦都拍下了照片,發給周輝月。
很奇怪,后半程花的時間是之前的兩倍,但是路好像變短了。
到達安山村后,虞倦掛斷電話,先和劉奶奶打了聲招呼。
劉奶奶坐在那棵巨大的槐樹下,以往嘰嘰喳喳,一看到虞倦就發憷要跑路的小朋友卻不見蹤影。
劉奶奶說“他回去了,要上學的。”
虞倦感覺到她的傷感,坐在一旁的藤椅上。
劉奶奶年紀大了,似乎很看得開,人總是在不斷的相遇別離,她的愿望很樸實“只要你們都好好的,我就高興了。”
這愿望是祝福已經在千里之外的兒孫,也祝福在不久后會離開的虞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