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請周太太過來,是想談一談周輝月的事。”
蘇儷坐在沙發上,對面的人是年近六十,面容清瘦的白屹。
周家和白家在白城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有幾代人的經營,扎根很深。白家富貴延綿,周家則是在周恒手中突飛猛進,現在已經到了相差無幾的地步。周家人丁單薄,和白家沒有姻親關系,平常井水不犯河水,沒什么交集。
不熟悉的白家人對她提出邀約,還是私下,蘇儷本不該私自赴約,但她還是來了。
她想知道有什么事是白家得繞過周恒,要和自己溝通的。
沒料到來的人是白家最重要的白屹,問的還是周輝月。
蘇儷一笑,推脫道“白先生似乎對我們家的情況不太了解,我是他的繼母,不好管太多。”
“和周輝月有關的事,你去找我先生才對。”
白屹飲了口茶“這件事,只有周太太能幫白家的忙。”
他繼而解釋道“周輝月原來在做的東西,對白家的一個項目有用,我想要從他手中買過來,本來也談妥了。沒料到他出了車禍,公司散了,談不了了。不湊巧的是,現在你的先生周恒似乎也有了興趣,不想繼續談下去。”
蘇儷就會立刻就意識到白屹的言下之意,周輝月手中的東西很重要,否則周恒也不會突然改變態度,從不管不顧到立即將周輝月接回來,讓自己接受對方。
白屹說“我是個商人。做生意,和氣生財,這個東西對白家有用,對周家的益處就沒那么大了,我是想讓周太太說服你的丈夫,將這樣東西讓出來,報酬不會讓周太太失望的。”
他說的是“說服”,但兩人心知肚明,根本不可能那么簡單,而是讓蘇儷插手破壞,就像蘇儷也猜出幾分周輝月車禍的真相。
蘇儷淡淡一笑,狀若無知“白先生,既然你稱呼我為周太太,就該知道我們夫妻一體,我丈夫要做的事,我自然是全力支持的。”
白屹收起了笑,提及更實際的問題“周恒接他回白城,是希望他能繼續那個項目,周太太應該知情。你也不想他回到周家,以后和你的孩子爭搶家業吧。”
即使目前落入下風,找蘇儷幫忙,白屹的態度是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他是白家的掌門人,這么多年,手握無數金錢與權力,隨意一句話就能叫無數人俯首帖耳,他怎么可能低頭。
蘇儷微笑著說“白先生請回吧,我只想周家越來越好。”
白屹遭人拒絕,臉色一變。他這一生也許不是順風順水,但永遠高人一等,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就像周輝月不愿意賣掉手里的東西,他就讓周輝月消失。
他說“人要懂得適可而止。太過貪心,不會有好結果的。”
他的意思很明顯,蘇儷不愿意幫忙,是覺得周輝月能給周家帶來更大的利益。如果蘇儷不滿足于現在,日后養虎為患,即使有再多也不會是她的了。
蘇儷也冷下臉“這句話還給白先生。再怎么說,周輝月也是周家的孩子,他的東西就是周家的。”
她站起身,一言不發就要告辭。
白屹坐在遠處,他說“蘇儷,等你后悔了,歡迎你再來聯系白家。”
蘇儷沒說話,徑直走出了包間。
上車后,司機按照蘇儷的指示往商場開,她撥通了周恒的電話,本來是想將這件事告訴對方,警惕白家,但對面一接,她就后悔了。
萬事都要留一條退路。
周恒問“怎么了”
蘇儷遲疑不定地說“沒什么,輝月快回來了,但是小知從小被家里寵到大,還不知道要怎么和哥哥相處,總要你作為父親好好和他談一談的。”
下了高鐵,孫七佰等在檢票口。
虞倦跟他上了車,和周輝月通話的視頻一直沒掛斷。
孫七佰安靜地開著車,虞倦坐在車后排,他起得早,不知不覺又困了,伴隨著周輝月平緩的呼吸聲,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不知道過了多久,汽車在樹影間穿梭,恍如隔世。
手機還握在手里,虞倦一愣,意識到耳邊的呼吸聲消失了。
是掛斷了嗎
孫七佰從后視鏡看到虞倦醒了,和氣地說“大少爺剛剛發了消息,問你睡著那會兒手機是不是沒電了,我看了眼,是不亮了。”
虞倦“唔”了一聲,按了下開機鍵,果然是沒電了。
孫七佰很有眼色,暗暗地說“大少爺對您很關心。”
虞倦將手機放到一邊,輕聲說“他怕出事。”
他才醒一小會兒,意識不太清醒,想到周輝月,心莫名有點癢,打開背包,拿出裝著禮物的盒子。打開到一半,又重新合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要以怎樣的方式送給周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