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輝月停下手中的動作,掀起眼瞼,看向周知。
他的眼眸是漆黑的,暗沉沉的。
原來他媽說的沒錯,周知想,只有虞倦能讓周輝月動搖。
周知像是抓住了周輝月的把柄,一股腦將和蘇儷商量的,準備打算做的,自己夸大的部分全吐了出來“我媽同意讓我和虞倦訂婚了。比起你這個廢物,他選我這個健康的、周家的繼承人才是正確的吧。”
“當然,虞倦那種玩意兒,我是不可能真的和他結婚”
周輝月打斷他的話,說“周知,你過來點。”
周知揚了揚眉,自以為戳中周輝月的軟肋,得意地靠近“你現在”
下一秒,他就被人揪住了衣領,摔在了桌上。
周知蒙頭轉向,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周輝月站起身,他的一只腿受傷嚴重,目前仍無法出力,但另一只腿還算完好,也必須要借助外物支撐。
但也夠了。
周輝月拽著周知的衣領,一下一下把他的腦袋往墻上撞。
周知拼命掙扎,卻被口中的“瘸子”周輝月完全壓制,他嚇得不輕,只覺得自己已經頭破血流,大聲哀嚎求饒,希望周輝月能放過自己。
周輝月和這些人打了半輩子的交道,知道蘇儷的手段,他并不畏懼,只是偶爾覺得有點麻煩,但前提是別牽扯到虞倦身上。
他根本不想虞倦和這些破事,和這些人有一點關聯。
這會讓他難以忍受,很煩。
就像現在。
周輝月失去耐心,他面無表情,眼神平靜,但手上的動作沒停,壓著周知的腦袋,不輕不重地撞了幾下,像是壓抑著什么,漫不經心地說“我不管你和你媽在想什么,要你做什么。”
他頓了頓“別再牽扯到虞倦,記住了嗎”
周輝月不是一個好人,動手是叢林法則,在這樣一個世界是沒有必要的,所有人都衣冠楚楚,金錢和權力才是手段。
周知被嚇蒙了,被按住的腦袋連連點頭“不會了,不會了。”
他是真的怕了,因為在他的世界中,從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就像他從未了解過周輝月是個怎樣的人。
隨著“砰”的一聲門響,房間又只有周輝月一個人了。
周輝月深吸了一口氣,坐回輪椅上,抬起左手,有點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有很輕的,像小雨滴落下的聲音。
然而今天沒有下雨。
周知拼命掙扎的時候,把桌面弄得一片狼藉,花瓶碎了,周輝月的掌心被碎玻璃片劃破了一個口子,鮮血緩慢地往下落,染紅了桌布,也浸濕了相冊的封面。
傷口有點長,疼倒是沒多疼,但見面的話很難瞞得住,雖然虞倦很好哄,但周輝月不想總是騙他。
周輝月拾起相冊,用紙巾擦掉封面的血跡,決定挑一些虞倦當時很喜歡的帶過去。
和母親康勉的合照,自己戴著那條翡翠的吊墜,還有和玩偶熊的零零碎碎,抽出來差不多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