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要去吉安巷附近的醫館”小剪刀忍不住問,吉安巷離城隍廟可說不上近,隔著兩條街。
崔晏望著毛豆背上的核桃,良久,收回目光“閉嘴,聽我的。”
小剪刀輕吸了一口氣,忍住想罵他的沖動。
不知怎么,剛剛有那么一刻,他居然感覺崔晏很靠譜,現在看來果然是錯覺吧
他們總算找到了醫館,離吉安巷很近,名叫濟世堂。
吉安巷里住著的非富即貴,而這附近在整個順堯都說得上是繁華的地段,醫館也大。
一行人立在濟世堂的門口,還沒等進門,就被門口的藥童攔下。
那藥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通他們,從鼻腔里發出一道嗤哼“城隍廟的乞丐啊。”
毛豆和小剪刀的表情瞬間難看起來。
小剪刀方才的氣勢也蕩然無存,舉起手心的錢袋,小聲說“我們有錢。”
藥童立在階上,冷眼睨著他,“然后呢”
巨大的屈辱籠罩在孩子們頭頂。
毛豆咬了咬牙,“擋著我們干嘛,我們有錢,有人快要死了”
那藥童漠然地“哦”了一聲,從小剪刀手心奪過那沉甸甸的錢袋,隨后哼笑道“這會神氣什么,你們前幾天還在我們醫館門口晃蕩,找老子討粥喝,這些錢指定是從不干不凈的地方偷來的”
這下小剪刀和毛豆都不說話了。
他們也知道,這么多錢,崔晏一定是偷來的。
藥童把那錢袋打開,望見里面的銀錢,輕輕吸了口氣,目光轉到小剪刀臉上”這些錢我要拿去官府,看看是哪家丟了錢袋,讓那臟心爛肺的小賊偷去了,好叫縣令大人狠狠揍你們十幾大板”
話音落下,小剪刀和毛豆的臉色瞬間死灰一片,絕望地后退半步。
“不是偷的。”崔晏的眼睛死死盯著那藥童,抓緊他的領子,說道“你最好現在就把我們帶進去,否則死了人,我要你的命來還”
那對幽冷的眸子在這一刻仿佛有著無限決絕的恨意,令人望之膽寒。
那眼神就好像就好像真要當場把藥童掐死似的。
毛豆和小剪刀從來沒有見過崔晏這樣的眼神,沒有聽他說出過這樣的話,渾身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藥童同樣被他嚇得一顫,隨后反應過來,對方不過是個毛還沒長齊爹媽都死光了的乞丐,底氣也慢慢回來“你有什么證據說這不是偷的,再不滾,我現在就叫人出來把你們一個個全打死”
崔晏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在核桃身上,后背的起伏已經很微弱了。
再這樣糾纏下去
他目光陡然變得決絕起來,一把抓住那藥童手心的錢袋,對毛豆喊道“跑”
毛豆愣怔一下,很快便反應了過來,背著核桃拔腿就跑。
這樣的事,他們做過許多回了,被人拿著木棍追趕打罵的時候,跑得比這還快。
三人立刻跑進吉安巷的深處。
那藥童似乎還在身后追著,口中罵罵咧咧個不停。
沒人敢停歇。
兩側高大的紅墻就這么闖入了孩子們的眼底,簡直就像蜉蝣窺見了巨象的世界,他們從沒見過這么高大恢宏的墻壁,也從沒見過這么漂亮精巧的屋檐,每間宅子都仿佛皇宮玉殿般令人駐目,惟有崔晏熟視無睹般,朝著記憶里的那個地方跑去。
跑快一點,再快一點。
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是最后的法子,老天保佑,不要找錯。
溫府。
吃過早飯,溫連在衣櫥里挑了件暖和的袍子,披在身上,慢慢悠悠地準備出門。
“少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