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六
太醫署。
“雙瞳震顫,后腦有鐵器重擊的傷口,此為腦髓振傷,氣閉昏厥,什么時辰送來的”
“午時三刻伏枕之時送來的,聽劉公公說,路過武場時被一節子斷裂的掃棍給打暈,差點斷氣。”
“胡說八道,后腦離地七尺,誰家掃棍飛這么高”
“是顧少傅在武場里練掃棍,不小心打飛的。”
“顧少傅啊,情有可原。”
誰不知道那位自幽州護送太子歸京的大功臣,幽州節度使顧問然顧大人,家中三代從軍,代代英勇。
因救太子有功,圣上親封太子少傅一職,命他好好教武藝。
這上過戰場的人,別說是棍,估計就是拿根樹杈子也能把人打得七竅流血。
老太醫看向床榻上仍昏迷不醒的人,長嘆一聲,“準備施針吧,咱們盡人事,聽天命。”
“得命。”
一支線香被火折子點燃,升起裊裊藍煙,香灰積聚在鎏金的蓮花香爐里。很快,線香燃盡,老太醫探出指,輕輕擱在床榻上蒼白的手腕上。
脈搏微弱,但好在終于是可以摸到脈了。
所有人長舒一口氣,老太醫接過身旁年輕醫正遞來的帕巾,擦干額頭的汗珠,說道,“去請劉公公回惠妃娘娘宮里復命吧,就說,江太傅他脈象平穩,不時便可蘇醒,只是仍需再修養觀察幾日。”
這江太傅搬入太師府第一日,到武場轉了個圈腦子被人打壞了,倒霉催的。
看來是有人誠心想要他變成個傻子,要不是有惠妃娘娘這層關系,他們還真不敢動手治病。
老太醫把帕巾扔到一旁,固自揣著手走遠。在他走后,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離開了。
房內寂靜下來,線香的香灰被風吹散,飄落到小榻上。
小榻上的人瞬間僵尸一樣坐了起來,胸前衣襟大敞,滿臉滿身都被細針扎著,他愣了半晌,狠狠打了個噴嚏。
“哪來的灰。”溫連伸手揉了揉鼻子,發現自己臉上還扎著針,后知后覺地發現后腦居然像是被人用大錘子掄過一樣疼痛。
他疼得想捂住腦袋,結果后腦上也有針。
溫連咬咬牙,把身上臉上的針逐一拔下來。
這什么鬼地方,他怎么被人扎成篩子了。
仔細看去,周遭擺放著許多藥柜,上面用朱砂紅筆寫著許多溫連看不懂的藥材名。
他簡單分析了一下,
1這里應當是個醫館。
2他剛挨過揍。
溫連想起系統說過的話,從衣襟內的口袋摸了摸,果然摸出一張薄薄字紙,上面寫著他這具身體的生平。
“太子太傅”溫連微微睜大眼睛,上次還吐槽嫌自己沒有身份,這次直接來了個巨巨巨大的官,他記得太子太傅好像是正一品來著。
他緊接著讀下去,越讀越了不得,這個叫江
施瑯的人居然還是左丞之子,這家族個個都是大官啊。
就是這個保皇派是什么意思
罷了,不重要。
溫連隨意看完任務紙交代的身份,把它仔細折好,塞回衣襟里的口袋,蹦下床去。
雖然后腦勺還是劇痛無比,但這副身體還算不錯,沒有溫連和陸子云那么薄弱,身形勻稱,五體康健,感覺力氣也要比前一者大上不少。
溫連嘿嘿傻笑了聲,這次肯定可以保護好他家柔弱多病的小紅了。
他現在就回溫府找小紅去。
溫連興高采烈地來到門口,緩緩拉開門,面前卻忽然被一道高大身影遮蓋住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