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盤上已成
死局,沒有棋子可以再落。
崔晏仿若無知無覺般,抬眼望向亭外的天空,半晌,低聲喃喃道,“幾時了”
“回殿下,申時三刻了。”
崔晏怔了半晌,偏頭看去,身側的宮人來去幾波,顧問然牽來的烏騅沉默地被拴在欄桿,盤子里精心備好的飯菜,已然冷透。
溫連沒有來。
指尖緩緩蜷緊,麻木的心臟忽地傳來久違的澀楚,像是被細小的針扎進來,雖不致死,卻疼痛綿長。
良久,崔晏站起身。
恰逢去明德所打探消息的太監回來報信,“殿下,聽說江大人一放課就去了惠妃娘娘的巧善宮里頭,到這會也沒見讓人送信兒過來,可見今天應該是不來了,這飯菜”
“扔了。”他倏地冷冷打斷,將周遭宮人瞬間嚇得全部跪在地上,無人敢抬頭看他此刻的神情。
太監額頭的冷汗一滴滴滲出皮膚,滴落在地。
夕陽斜入樹梢,崔晏將棋桌上的棋子盡數攏至掌心,再漠然地任由那些棋子從指縫間漏出,墜落在地,眸色洞黑如墨,他聲音淡淡,對身側太監道,“李忻,去通報惠妃娘娘,孤要到巧善宮去”最后幾個字,他一字一頓地吐出,
“接太傅回來。”
惠妃宮中。
溫連被惠妃熱情招待,酒足飯飽,又聊了聊家里老人身體,溫連都機智地答上了問題。
“爹身體很好,娘娘大可放心,在這深宮里顧好自己身體,爹他才能少一分擔憂掛念。”
惠妃娘娘容貌并算不上最好,但性格卻很不錯,和她聊天讓人感覺十分舒適。
她淡笑了聲,說道,“瑯兒說得對,這次見面,姐姐倒覺得你變了些。”
溫連心頭一跳,故作懵懂道“娘娘何出此言”
聞言,惠妃對身旁侍女使了個眼色,周遭宮人皆紛紛退下,她悄然湊近溫連身側,沉聲道,“瘦了不少,瑯兒,你實話告訴姐姐,是不是那新太子對你不善”
晌午的事早已傳到宮里,本就是寂寞深宮,一點小吵鬧便很快落到各位貴人耳中,更何況是惠妃娘娘這等一宮之主,耳目更是遍布各處。
溫連端起茶杯,裝作認真品茶地模樣,沉吟了聲,“與太子殿下無關,娘娘怎么會這么想”
話音落下,惠妃抿了抿唇,嘆息一聲,“瑯兒在外受了委屈,也不肯知會這個姐姐一聲。到底是多年不見,生分了。”
眼見美女姐姐面露難過,溫連險些一口茶嗆到自己,連忙解釋道,“怎么會,娘娘多想了,殿下聰慧有禮,是不可多得的棟梁之才。”
聽到他的話,惠妃輕笑道,“什么棟梁之才,你前些天還在御前怒斥他不知禮數,品行不端,這會又成棟梁之才了”
看來原身是真不待見他家小紅啊。
溫連思酌片刻詞句,緩聲解釋,“殿下乃一國太子,行為舉止自然要比其他人要求更甚,我鞭策他是為了令他更
好的進步,如此他便不敢松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