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昨天他沒被折騰過,但玩了一天,后來又想起了父母,心緒起伏,大概是兩者相加讓他疏于控制。
他思索片刻,才問“你看到了什么”
“很多,是你從小到大的片段。”降谷零說,他走到北木朝生身旁,手輕輕搭在他肩膀上。
北木朝生覺得對方似乎想說什么,最后卻把話咽了下去,只是站在那。
“那應該也沒什么好看的。”他彎起眼笑了笑“都是些枯燥乏味的日常罷了,日復一日的重復。”
這可能是大多數普通人的生活,可降谷零知道北木朝生這句話中包含著什么。
“之后不會再有那樣的日常了。”他突然道,壓著北木朝生的手用力“我會陪著你,不止是我,還有你新交的朋友們,他們都會陪在你身邊,你不會是一個人。”
北木朝生愣住了,他想說些什么,嗓子卻好像被堵住一般。
降谷零俯身,緊緊凝視著他,語氣卻平靜堅決,帶有一絲期待的祈求“我們都會在你身邊,但我希望我們對彼此都是最特殊且重要的那個。”
男人溫熱的臉頰貼過來,只是溫柔的與他的臉貼在一起“你愿意嗎”
“我”北木朝生的鼻子有些發酸,手掌冒著虛汗。
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么明顯地感覺到愧疚。
他知道,不管是哪一任男友都很清楚他的小心思,但曾戳破他的只有為好友鳴不平的波本,以及數次警告過他的琴酒。
蘇格蘭和萊伊,不管最初與他在一起時抱著什么樣的目的,最后好感度也都到了90點以上。
但是在降谷零開始祈求他對愛的回應時,北木朝生想著列表中四個90度以上的人,仿佛后知后覺,又或是第一次強迫自己直面這個現實。
他在為了自己的目的而騙取別人的愛意,而且會在對方深愛自己后拋棄對方,逃離這個世界。
他在做一件無比過分,絕對無法被原諒的事。
可是他已經沒辦法停手了,為了回去,他已經做了那么多,該做的不該做的
“現在無法下決定也沒關系。”降谷零微微松開了壓著他肩膀的手,緩聲道“我知道你很難信任其他人,我愿意等你。”
北木朝生抬頭看他,瞳孔微微顫動,唇卻死死地抿著。
像是他第一次被丟石頭,被罵克死父母的怪物時,那種不知所措、痛苦中又盡力想要維持點什么的模樣。
降谷零心一酸,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該在這時將話挑明,或是應該說的更委婉一些。
可這些確實是他在脫離夢境后,想要讓北木朝生知道的。
“你不是怪物。”他又道,輕輕摸了摸北木朝生的頭發“歸根究底,超能力只是一種非常罕見的特殊天賦罷了,也許有人不理
解或是懼怕,但你是什么樣的人,并非由你的天賦決定。”
他的本意是安慰北木朝生,可對方在短暫的呆滯后,竟是眼眶一紅,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
降谷零幾乎沒見過北木朝生哭泣,他手忙腳亂地將人擁入懷中,便聽北木朝生用一種茫然又悲傷的語氣,輕輕地道“總感覺,好像曾經被這句話奪去了什么。”
因為把眼睛哭腫了,北木朝生只能躺在沙發上,枕著降谷零的大腿用冰塊敷眼皮。
降谷零幫他按摩眼邊的一些地方,雙管齊下以達到快速消腫的目的。
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些沉默,畢竟他們兩人都沒想到北木朝生會哭,還哭得那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