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倏忽而過,半月后,衛云疏、謝知潮二人持著玉牌上了王家出行的寶船。
寬敞的河面上無數只大船并列,可唯有這艘與眾不同。除了船上立著十八面蟠龍陣旗外,還有著至少三層的禁制,它不是尋常入水的寶器,而是頗為上乘的靈器。禁制全部開啟之后,能夠抵擋元嬰修士的全力一擊。
畢竟走得是水域,在遠離仙城的地方,各大宗派對它們的管制也弱上許多。水里多得是蟒蛇、龍種一類的水妖修行,碰上些桀驁不馴的,要是沒點本事得吃大苦頭。而仙城那邊的管事、長老,只要不是自家子侄受難,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畢竟修行之道坎坷,死生說來都是自家事,渡不過的,該是你命中有一劫。
寶船是在清晨出發的。衛云疏站在了船頭,放眼望去,天際一線浮白,一陣陣波濤聲傳入了耳中,煞是空闊,胸襟不由因之一洗。
“看來云砂的吸引力還是很大的,那么多修士往南洲走。”謝知潮手中提著酒葫蘆,懶洋洋地靠在了圍欄上飲酒。
衛云疏一揚眉,灑然笑道“興許只是為了斬妖除魔呢。”魔劫降臨,各大宗派必定會有所感應,在這等時候,如果不能擰成一根繩,那就是大笑話了。
謝知潮聞言大笑。
兩人正說著話,耳畔忽地傳來了一道滿是擔憂的聲音“那事情是不是真的”
衛云疏順著聲音的來處望去,只見得兩個胡子拉碴瞧著極為困窘的青衫修道士在說話。
“管它是不是真的,都跟咱們沒關系。這次去南洲,一面是磨礪自身的功行,另一面則是爭取獲得那位宮主的青眼,能夠成為客卿最好。我等連云砂都無力取得,更別說是那柄劍了。”
“可那是太一啊”最先開口的修士聲音忽然間拔高,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他忙不迭壓下聲來,“太一可是云中君的佩劍,是已經孕育出真靈的真器云中君身歿后,劍中真靈畢竟受損,這意味著誰都可以搏一把,成為真靈的主人”
“師弟,住口”另一位修士聲音陡然一厲,“別說我們只是金丹,就算成了元嬰,也爭不得那柄劍。先不提它是真器的事情,只要跟云中君有關的,你以為那位會不行動嗎要知道,云中城連云中君散落的墨跡都要收回,別說是太一劍了。”
那兩修士還在爭執。
衛云疏面色沉靜如水。
謝知潮若有所思,眼中閃過了一蓬異光,她低聲道“云中君的劍”云中君不是不周的弟子,但走得也是修劍的路子,她的功法以太上三光玉章為基,劍氣流轉間如群星并現。當年不周有位與云中君年齡、境界相仿的師兄,在某次仙門大比時挑戰云中君,結果被云中君的一劍破了劍心,之后渾渾噩噩,只修到了元嬰修為便遲滯不前,只能謀個管事的差使,渾噩到壽終。太一劍既然是云中君的劍,其中劍意必定可參
衛云疏一眼就看出了謝知潮的心思,她不假思索道“是假消息。”在她“身隕”后,太一劍真靈的確受創不小,如今正在她竅中休養,怎么可能會在落日墳丘那邊也不知是誰放出的消息,對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衛云疏擰了擰眉,將疑惑暫且壓下。
不遠處,兩個青衫修士還在爭執,倏然間,一朵淡金色的花朵彈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向了那兩修士。青衫修士的反應也不算慢,將法訣一掐,頓時支起了一片玄光,阻住了那朵金光。“誰”一聲暴喝如春雷炸響。
“哪來的野道士敢胡亂嚼舌根”一道冷嗤聲響起,金花上光芒大戰,一氣分化成十六道璀璨的金影,殺機畢露只是噗噗兩聲,便已經穿透了兩名青衫修士的護體玄光,要取二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