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不周大師姐修的是太上道德劍經,走得是“上善若水”的路數,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盈盈如水的溫柔內斂,可在此刻,她的眼中驟然出一團赤火,像是一輪大日綻放出了刺眼灼目的光華,令人不可輕易忽視。
衛云疏解下了乾坤囊遞給師無方,抿唇道“我百年來雖有所積蓄,可攜帶在身上的只有這點。若是不夠,我設法尋找。”
師無方想著,哪能讓不周的朋友自己去尋找寶材的不周劍修多困窘,可寶庫中翻翻撿撿還是有點東西的,再不濟她自己添就是。等打開了乾坤囊后,就連見慣寶物的師無方都不由咋舌,哪里是“一點”這分明是尋常修道人百年都積累不起的財富。師無方道“夠了。”她的視線在乾坤囊中掃動,最后視線落在了一個紋飾簡單古樸的玉盒上。也沒打開,但是靠感應也知道里面是一朵花。師無方伸手將玉盒取出,遞給了衛云疏,說道“此物無用。”
衛云疏垂眸,神色怔然。
盒中裝著的是“天不春”,是她替洛泠風尋找的最后一朵花。
這種花猶為霸道,所開之處,絕不見其他的草木存在。
它并沒有什么功效,只是綻放后像月下的雪蓮,幽雅而清絕。
她昔日只覺得花開正好,與絕塵脫俗的洛泠風相襯,卻忘記了它的名字天不春。
“薄道友”師無方關切的聲音響起。
衛云疏才恍然回神,她發現自己已經將玉盒打開了。
盒子中有陣法,靈力流淌維持“天不春”三年不敗,可是這樣一朵花,留著還有什么用呢
師無方看著玉盒,那張端方清雅的臉上停留著疑惑之色,她問“怎么會采這樣一朵花怎么會放這樣一朵沒用的花”
“天不春”可謂是靈植中的毒瘤,有它在就別想見萬木春的景象。它要是到了能壓制它的靈植身邊,壓根成長不起來,將“欺軟怕硬”演繹得淋漓盡致。
衛云疏無言,恍然出神時的怔然還沒有消盡,她的眼中悲喜難辨。
許久后,她的眼睫輕輕一動,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滯澀于心中的郁氣。指尖輕輕地點在了玉盒上,那一縷縷的陣紋瞬間就被她抹去,而失去了靈力供養的“天不春”,最終恢復了它的本相,一點點地枯敗凋零。
玉盒本不是尋常物,可抹去陣紋后,它直接從法器變成了凡器。師無方本想問,可在看到衛云疏神色時,她的心中也莫名地浮現出了一種悲苦和愴然來,像是風雪來臨時的滿片枯寂,像是絕路上始終如影隨形的肅肅寒氣。然而,就在師無方準備驅散心頭那點莫名的情緒時,她聽到了“啪”一聲響。
玉盒被合上了。
一道柔和的風吹來,她的心像是被春天輕輕一扣,寒意頓
消。
“薄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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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她沒去管“天不春”,自以為這朵花就此不存在了,可惜它仍舊留存,只是恰好避開了她的視野。
師無方忙還了一禮“不用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