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云疏道了一聲“有禮”,騎著小毛驢手把拂塵。她的身姿綽約、神采奕然,白衣在夜風中飄拂,愣是添了幾分出塵。只是那昂昂響起的驢鳴聲,將她拉回了紅塵里。
原本只是道上緩行,可阿芒不知受什么刺激,四蹄一揚,飛速地向前奔去,眨眼間便去遠了。謝知潮一拍身下的青牛,催著它前行,然而這牛連點靈性都沒有,依舊慢吞吞地、悠游自在地前行。等到謝知潮追上去的時候,阿芒忽地扭頭,一雙眼睛滴溜溜轉,咧著驢嘴,在月色下笑得極為詭異。
謝知潮嚇了一跳,竟從一頭驢的毛臉上看出了嘲諷和鄙視。
“薄道友,這蠢驢成精了吧”
聽了謝知潮話語的阿芒抬著蹄子踹去,正中青牛的前腿。只聽得咔擦一聲響,青牛往地上一跪,整個兒往前傾去。謝知潮動作極快,飄然落地,憤憤地瞪著那壞心眼的阿芒。
衛云疏扶額。
她指尖一彈,便有一道靈力打在青牛的腿上,替它治療傷勢。接著又取出了數枚丹藥,然而還沒喂到青牛口中,就瞧見一道比夜色還要烏黑的光芒一閃而過。衛云疏抬手一抓,指縫間只留下一綹烏黑的、細軟的毛發。
謝知潮神色驟然一變,喝問道“什么東西”
“也許是某種異獸”衛云疏看著掌心蜷著的東西,輕輕地開口。她同謝知潮使了個的眼色,謝知潮會意,慢吞吞地往后退去,她袖中摸出了一個新的陣盤。
衛云疏垂著眼睫,再度取出了一枚靈丹。
幾乎在丹藥的靈香散發出去的瞬間,那道黑影又重新撲過來了。陣盤落下,衛云疏右手的拂塵同一時間朝著那黑影拍去砰一聲響,那黑影往后一跌,形貌終于清晰起來。是一只銀喉長尾山雀,可它的顏色很奇怪,仿佛墨水中浸泡過一般,黑得像是一只煤球。
衛云疏望著黑不溜秋的小東西,她那一擊收斂了力道,可也不是這看著十分柔弱的小山雀可以承受的,然而它除了一開始的暈頭轉向外,根本什么事情都沒有。“啾啾”兩聲后,振動翅膀飛了起來,輕輕朝著前方一啄,那陣法宛如紙糊般,應聲破碎了。
謝知潮不由皺眉,心中警鈴大作。
這陣盤雖不如先前的那個,但就算是元嬰真人,也不能輕輕松松破開。
“是破陣之用的真器器靈”謝知潮抬眼看衛云疏,心思不住地轉動著,要是器靈在此,那么真器的主人在哪里又是怎么樣的修為鋒銳的刀光在清泠的月色下照出一抹銀霜般的白,刀尖流淌著銳利的光芒,直指小黑鳥。
“不是。”衛云疏搖頭,她轉向謝知潮,認真道,“拋一壇酒。”
謝知潮不解,可依舊依言而行。
砰一聲,酒壇子破裂。
酒香四溢。
那只小黑鳥張開了嘴,猛地向著前方一吸,原本向著地上砸落的酒水頓時變了軌跡,宛如一道虹橋,在月下淌著粼粼的光。
片刻后。
這只巴掌大的小黑鳥打了一聲酒嗝,它跳到了青牛的背上,張開了雙翅,十分囂張地口吐人言。
“獻給本神君的清酒呢怎么還不呈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