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云疏見不周弟子神色不對,視線一轉,發現跟隨著謝知潮的弟子又少了幾個,她的心倏然間一沉,低聲問道“發生什么了”
謝知潮言簡意賅道“碰到了無塵海的妖修,打了起來。”她的神色冷峻,語調中滲著森嚴的寒氣,眼神如刀刮過了不遠處聚攏在一起的妖族,眼眸中殺機迸射自霸緒與那妖物起,不周便與無塵海結下了仇。對方或許有了另外的打算,不準備維系四宗的面子情了,她不周之巔也不會退步“那些妖修很是奇怪。”謝知潮又道。
“妖類修士大多走力道,不修心,只以各種寶藥澆灌身軀,甚至使用血食。我等路過群宮時,總聽到一些惑人的聲音,我輩可輕輕松松將那魔念拔出,可妖修就不一定了。被那念頭一激,殺性浮上來,就很難再壓下去了。”一位劍眉朗目的男修冷冷道,他名寧宴,乃元符真人座下的弟子。先前倒是沒見著,如今同謝知潮匯聚到了一塊,而人不增反減那廝殺必然酷烈。
“這座秘宮很是陰邪,怕不是正道傳承”謝知潮篤定道,越是如此,他們就越要往那座懸浮在半空中的宮殿去。若是再有“斬諸我”那般不利于浮黎仙域的法門,必定提前將其摧毀,而不是流傳出去。
正說話間,已經有性急的修士向著浮石飛去。數道遁光幾乎在同一時間落在了浮石上,緊接著咔擦一聲響,浮石破碎。在石上站穩的修士原本還想著觀察一番,然而根本就沒有多余的時間。動作迅捷地向著第一塊浮石登去,動作慢的卻向著下方墜落。不過是距離地面數丈高,沒有人在意墮落的修士。哪知道咚一聲巨響,那墜下的修士竟然摔得腦漿迸裂不是蛻凡或者筑基,而是真正修成金丹的人在察覺到這點后,剩余的人大驚失色。要是第一個人可說是他一時不慎失足,可接一連三的修士砸落,無一幸存。
那哪里是幾丈高分明是萬丈深淵
眾人心中悚然,抬眼望著一經踩踏便會消失的浮石,一股寒意陡然升起。
“擺明了空間很是詭異,只是這浮石消失了,我們怎么上去”一位修士拔高聲音道。話音才落下,半空中一陣靈機波動,破碎的石屑逐漸聚攏來,幾個呼吸間又變成了一塊新的
浮石,
可已經沒有人敢輕舉妄動了。眾人看得分明,
一旦爭上,除了那第一個踏上浮石能借力,其他人根本沒有生機可言。不到半刻鐘,那走得最快的修士也跌了下來,粉身碎骨,沒有半點生氣。
“難不成只能借著浮石走么”一位散修道,他分不清是竊喜多些還是恐懼多些,沒有人先一步登上去,意味著他仍有機會博得好處。可也因為此,他怕自身落了同樣的下場。他偷偷地朝著宛如玉雕般的洛泠風覷去,像她這等身份還到處化身出行的,整個浮黎仙域僅有一例。想來這位真人身上法器不少,也不知能不能搭上云中城。
“真人。”那頭云中君諸弟子已經到了洛泠風的跟前。為首的是個頭戴玉冠、身著鎏金云紋雪色道袍的俊逸修士,金丹期巔峰期修為,他畢恭畢敬地朝著洛泠風行了一禮,恭謹地問道,“我等該如何做”
他名喚宿云天,是云中城宿家旁支弟子,天資很是一般,修了兩百多年才到金丹巔峰。他不知道洛泠風與世家的那點事情。原本對秘境不做懷想的,可不知為何,各大家族嫡脈子弟沒有一個出動的。他隱隱覺得古怪,畢竟在他的認知里,世家不是那般容易放棄好處的。然而他沒有其他選擇了,族中分潤到他頭上的資糧不足以他邁入元嬰境,只能自己想方設法謀取,故而主動要來了這個機會。
洛泠風沒答話,她的視線落在衛云疏的身上,一點都沒有離去。
宿云天久久不得回應,心中不免有些急躁,可他還是壓下了那股躁意。悄悄地順著洛泠風的視線望去,驟然間瞥見一張與云中君酷似的面龐,不由得一驚,以為是云中君回來了。然而很快的,他的心思就定下來了,因為這般人物在云中城見得多了,不過是擺設而已,跟云中君有著天壤之別。正心想著,宿云天陡然間察覺到兩道銳利的光芒朝著雙目刺來,心中警鈴大作,忙運轉著靈力出手去擋。像是琉璃崩碎的輕響,在耳邊回蕩。要不是他反應快,這雙眼睛已經沒了宿云天心有余悸,沉著臉去找尋暗算者,可乍一抬眼,就對上洛泠風冷冰冰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