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云天手中的這艘“一葦可航”,是從同族的手里借來的,那人年紀比他小很多,是族中的后輩,偏偏對他頤指氣使,讓他過去當了一個月的奴役。宿云天心中不甘,可為了“一葦可航”只得忍氣吞聲。在世家中像他這樣的支脈太多了,只有修到了元嬰境界才會得到族中的重視。他不想再過過去那樣落魄的日子。倒是聽說了去北洲容易進境,可那邊的修士十不存一,他不愿意冒險。
“一葦可航”能度弱水,此刻如疾電般朝著上方沖去,眨眼間就到了最上方。旁人只見“一葦可航”行動得快,但是操舟的宿云天卻察覺到靈力被一層層剝蝕,隱隱有些支撐不住。他想也不想就將舟上禁制大開,獵獵的旗幟上泛著一層璀璨的白芒,抵抗著那無形中的烈氣侵蝕。
“借著真器還是能抵達那邊的,他會折回嗎”云中城修士異想天開道,那艘大舟能載數百人,將他們帶過去不在話下。他的話音落下,諸多修士心間不由得泛起了幾分期待之意,而洛泠風的臉上,只噙著一抹冷冷的笑。
片刻后。
寶
船撞入了熠熠生輝的宮殿中,宛如雷暴般的裂響自上而下傳來,原本浮動的黑色石塊轉瞬間化作了齏粉消散,沒有余下半點痕跡。沖入了宮殿中的寶船,根本沒有回頭眾人一下子就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宿云天抵達的時候將浮石道毀了。
宿云天確實是這樣做的,他眼中貪念浮動,冷笑連連。在找到了浮石道機關后,瞬間將陣法斬破,之后頭也不回地進入了龐大的宮殿中。
“云中城的弟子都是這樣嗎”謝知潮咋舌,扭頭看衛云疏,免不了嘀咕了起來。放在不周之巔,放棄同門不管不顧,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衛云疏垂著眼睫,低嘆道“也不全是。”
謝知潮問“那么,那些人呢”
衛云疏答“在北洲防線那邊戍守。”她以為,修士之間或有小斗爭,而那小斗爭再怎么都越不過正邪之爭。她一直將罪惡長廊的邪修當作大敵,往那邊派過去的也是她看好的、心性堅韌之輩。這些人有的出身小族,也有世家旁支。他們要是留在云中城,在世家大族凌迫下,其實很難成長起來。北洲倒是個好地方,恰逢世家不愿在那邊消耗自身,雙方便達成了一種默契。現在整個仙域都亂糟糟的,仙門內部的爭端已經嚴峻到了一定地步,北洲那邊的防線,還能支撐嗎衛云疏已經明白了,不是人人都愿意講大義的。
“北洲啊”謝知潮拖長了語調,她抓了抓頭發,縱然不管事,可也生出了跟衛云疏一樣的煩惱。“我輩修士,平日里笑說匡濟天下,能力挽狂瀾。可真到危難的時刻,我們想見到的,不只是自己的劍。云中城、洛水神宮,接下來,劫數是不是落在我不周之巔了”
一位梳著高馬尾的玄衣女修笑道“謝師妹,不過是起劍斬殺重劫罷了。”她雙眸中綻放出凜凜的銳光,高聲道,“浮石雖消,可那座天上宮殿不能不妨。我不周修士不借外器,以劍為寶。這一條路,當由我劍開”話音落下,她已化作一道如神龍夭矯灑落的劍光,向著前方沖去在一片劍鳴之中,只聽得一陣悠然肆意的歌聲。
“向身方始出埃塵,造化功夫只在人。早使亢龍拋地網,豈知白虎出天真。綿綿有路誰留我,默默忘言自合神。擊劍夜深歸甚處,披星帶月折麒麟”1
歌唱到最后一句時,那聚攏在一處的妖族修士,忽地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