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煥面無表情地看
著砸成了一灘肉醬的妖修,袖中飛出了兩尺長寬的方形飛碟來。他手指一撮,掐了個法訣,飛碟迎風而長,眨眼間就變成三丈大小,宛如一張蓋下的巨攤。此物是他祭煉的防御飛行法寶,雖不到真器,可在靈器里也屬上乘了。他瞥了眼同行的妖修,打了個招呼便躍身而上。倒不是他想便宜了這些人,而不周弟子眾多,他一個人過去恐怕難以對付。
耳畔罡風颯颯作響,侯煥拿著法訣,周身再度撐起一道精煞,宛如寶衣浮動。似乎過了許久,又像是一瞬,那座宮殿在眼中變得清晰了起來。他心中一松,正待躍身而上,忽地一道凌厲的劍光沖來,頓時神情大變,忙不迭打出一道雷罡。定睛一看,原是不周之巔的荀歡持劍立在那一處,殺機盎然
荀歡抵達了宮殿前,并沒有順著那道泛著光芒的大門入內,而是立在此處等待。她與謝知潮通了氣,留在這邊,一方面是阻止那些別有用心的散修,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攔截妖族修士她的眼中泛著清凌凌的光,法衣上劍氣垂落,如螢火點綴其上。若是在平地上交手,以她一人之力,自然難以對付一群妖修。可現在不一樣了,一群妖修擠在了方寸之地,如臨懸崖,一不小心便會粉身碎骨。
侯煥氣急,不由得破口大罵道“不周弟子幾時也變得這樣無恥”
荀歡面上沒有半點波動,將劍光一催,湛湛的劍芒在半空分化成百上千道,此刻呼嘯作響,齊齊殺向了飛碟上的妖修。經驗老道的尚能掐著法訣應對,可一些心性不足的,在身處下風時,也變得焦躁不安起來,一個不慎,就被劍光打落,向著下頭跌去。一時之間,劍光與雷罡齊動,將天幕映襯得五彩斑斕,絢麗非常。
直到兩刻鐘后,一身狼狽的侯煥終于落在了平地上,與他同行的妖族修士只剩下三人了。他恨恨地瞪了荀歡一眼,雙眸一片猩紅。
荀歡只是淡然地收了劍,轉身就化作劍光飛向殿中。
大殿中,此刻一片闃寂。
金雕玉砌,珊瑚寶樹,煞是華美堂皇。
但是最奪人視線的是殿中的六尊三丈高的、形貌各異的雕像。居于最中間、要高上數尺的是一個肩上立著一只小山雀的女修,她的眉眼凌冽,衣裳的褶皺如同水波。待到眾人要細看她的面容,卻見眼前一片模糊,仿佛有玉霧籠罩,怎么要瞧不真切。視線略略往下一掃,卻是一座黑色的小碑,上頭銘著兩個龍飛鳳舞的金字太歲。
衛云疏眼皮子驟然一跳,驀地想起了靈獸袋中的小山雀,它此刻又陷入了沉睡中,漆黑的一小團隨著靈機吐納微微起伏。衛云疏又仰頭看那“太歲”的造像,不知為何,她肩上的那只小山雀忽地不見了。
謝知潮扯了扯衛云疏的衣袖,低聲喊了一句“薄道友。”
衛云疏抬眼看謝知潮的神色,發現她的面容上籠著一種莫名的冷肅。眼角的余光落在其他修士身上,見一個個面色發白,陰郁冷沉,似是遭遇了巨大的打擊衛云疏眼皮子驟然一跳,一顆心也怦怦地跳動了起來,仿佛要躍出胸腔。她的視線終于從
那莫名吸引她的雕像上挪開了,落在了另外五尊神色各異玉雕上。有挽著披帛狀若飛仙的高髻女修、有騎著大象托著一本道典的高冠道人、有身后金烏載日法相的青年俊士、有手托著腦袋的無首尊者,還有那周身纏繞著一條五爪真龍的強悍修士。光靠造像分不出這些人的身份,然而底下的黑色石碑上俱有點破他們身份的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