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成源頗為不以為然“一個是無塵海散修,另一個是不知哪里出身的鄉野道人,有什么要在意的”他先前一直在閉關清修,而等到成功邁入元嬰境后,又在洞府里鞏固功行,故而沒有聽說“云中君”的事情。這話音落下,數道古怪的視線就投到了他的身上。
云家的元嬰道人名喚云寬,其實他這回來是領了另一任務的,只不過不能在洛泠風的跟前說,故而在商議斗劍之事時,刻意地掠過了“不周”。他原以為那幾個跟他同樣的心思,可現在看來,至少越成源是真的自大。
洛泠風眸光幽邃,微微一笑道“那本座就祝你成功吧。”
越成源聽了這話,總覺得有些怪異,可又說不上來。眉頭皺了皺,他開口,音聲如鐘“此番斗劍,我云中城必將奪得頭籌”
幽羅山中,四家各據一方地界,就算在陣法之外,也少有人落下。一些小宗派或者散修,大多擠在了東南角的一座奇峰附近。相比四宗的清寂,他們這處就熱鬧了,修士們來來往往,一時間“道兄”“道友”“真人”喊得好不暢快。他們自然沒有奪取頭名的心思,只想著在這個時候
掙個臉面,
至于自身積淀不夠沒關系,
再拉幾個散修道友入伙,也能整得有模有樣。而在這群人中,有一個緇衣裙練的貌美女修盤膝坐著,不理任何的人。
“這位真人沒接受那些宗派的招攬。”
“沒見過此人,知道她的來歷嗎”
“有那北洲防線過來的道友說了她的名號,叫池風潮。她一直單獨行動的,偶爾跟沖虛宗、太清宗的弟子一塊,至于到底是哪家的弟子就說不清了。”
“可沖虛宗、太清宗不都是云中城的下宗嗎她怎么不去那邊”
“這誰知道呢”
眾修士議論紛紛,而坐在石上的女修仿若未覺。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一輪孤月懸照千山,頗為凄清。雖說修士在暗夜中也能視物,可到處黑蒙蒙一片,心境上也壓抑了幾分。故而天一黑,各家宗派都使出手段來,將自家的地界照得猶如白晝般。從上往下望去,好似萬千星火齊聚,照得山中水澤鱗光泛動,煞是可愛。各處聲音漸漸小了下去,臨近子時,更是萬籟俱寂,鴉雀無聲,眾人屏息等待著那一刻到來。
忽然間,天幕之上大放光明,一道道洋洋灑灑的清透聲音仿佛從天外傳來,如潮水一般一陣接一陣,悠遠而清越。天上粲然的光團被一股清氣攪動,倏然間又裂開了一道口子,一道巴掌大的蒙著金光的劍帖從那灑落的光芒中,如羽毛般緩緩地飄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