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走了,不必再去表忠心。”對這同父異母的兄弟,姜九霄可沒有多少好臉色。幼時的洛元殊沒少欺負她。
“你看著很憤怒。”洛元殊凝視著姜九霄,慢條斯理道,“比起那些人,至少還活著,不是嗎”
姜九霄深深地望了洛元殊一眼,面無表情道“這句話還是留著以后說吧,現在太早了。”洞天真人本是執子人,可現在卻落入了棋盤中,成了棋子,那他們這些尚未成就洞天的,該置身于何處要到什么時候才能夠真正的身由自主
洛元殊不在意姜九霄的冷漠,
他笑了一聲,一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他不在意立場,誰能給他好處,他就愿意跟這誰。
姜九霄無心理會洛元殊,她不急著下一步行動了,當務之急是盡可能地收集到情報訊息,如此才能覓得一線生機。
萬里長城之地,修士各自奔忙。
衛云疏到了駐地,雖有心幫忙,可那具傀儡造身在經過了極為激烈的打斗后,如今損壞的法器一般,到處都是裂痕。衛云疏雖然會煉器,但是功行遠不能跟師無方相比,只堪堪地維持著傀儡造身不崩潰,經不起再度地摧殘。無奈之下,衛云疏只得在屋中枯坐修持,一點點地補充在斗戰中失去的精氣。就這樣安靜地修行了一段時間,直到心中泛起了一種警兆,她才倏地從玄之又玄的狀態中回轉過來。
修士修到了一定境界,便趨向了道。而道為萬物之玄機,故而事有生發,便有所警,那股感應絕不是莫名而來的。只是因何而生,衛云疏一時半會兒還想不明白。內心深處始終不寧,衛云疏索性放棄了修行,起身向著外頭走去。
天地昏昏,夜幕降臨,無星也無月。
衛云疏立在城墻上向著北面眺去,星星點點的碧磷火飄蕩,一股腐朽衰敗之氣,即使隔了遙遠的距離,也能夠感知到。比之落日墳丘,北洲的邪氛更是濃郁。衛云疏很是厭惡這樣的氛圍,她的眉頭皺了皺,轉身走下了城樓。在一處拐角,一只手忽地從暗處探了過來,衛云疏眼皮子一跳,下意識地抬手一格,可對方手腕一翻,動作快如疾電,轉眼便將她的手腕鉗制住。一道很輕的“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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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沉的暗色像是潮水一般席卷而來,眼前的人面部輪廓很是模糊,可就算沒有抬眼看她,也能夠完美地勾勒出一張清晰的、難以忘懷的臉。幽羅山一別后,她們是首次見面。在聽到了無塵海的變故時,她以為洛泠風不會再出現在北洲了。
料峭的寒風吹起發絲,如同羽毛掃在臉上。洛泠風湊近了衛云疏,幾乎與她額頭相抵。只是在感知到那溫熱的吐息時,她的身軀一僵硬。她往后退了一步,可并沒有松開衛云疏。寂靜的夜里,她不輕不重的聲音清晰地落入了衛云疏的耳中。
“跟我回云中城去。”
對于洛泠風的不死心,衛云疏也沒有太大的驚詫,她的聲音就像是一潭沒有波瀾的靜水“不去。”
洛泠風蹙了蹙眉,很是不滿衛云疏的反應。她的身體團著一股莫名的火焰,燒得她焦灼不已。她一拂袖落下了屏蔽的陣法,空出來的左手將一枚夜明珠嵌入到了城墻中,借著明珠如月色般的清輝,她的目光一寸一寸掃過了衛云疏的臉。
白發垂落,那張熟悉的臉,蒼白而又清絕,好似寒冬懸在料峭枯枝上方的飄渺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