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太歲可以進入浮黎仙域保護桑不為,那么無相帝尊的化身為什么不能下界呢在失去圣人心的情況下,兩百年修成洞天,實在是匪夷所思,怕就是大能的化身吧說來,衛云疏與洛泠風年歲相當,她這修行之速度,也脫出了常人的范疇。
“你呢有沒有做一些奇怪的夢或者身上有什么異狀”鸞君脫口問道。
衛云疏仍舊沉浸在了鸞君方才的那一番猜測中,面色紅紅白白的,等到思緒中的那股渾噩消散了,她才蹙了蹙眉,狐疑地看了鸞君一眼,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鸞君回答“我只是在想,如果你是桑不為的化身,洛真人是無相帝尊的化身,那么日后,你該如何看待她”
衛云疏呼吸一滯,腦海中紛亂的念頭像是被狂風掃蕩,瞬間便消失得干干凈凈。好半晌,她才嗤了一聲道“天方夜譚”
鸞君聳了聳肩,她也是隨便猜測,當不得真。
衛云疏又道“我去看看她。”沒等到鸞君應聲,她便扭頭朝著寶殿的方向掠去。重重的帳幔垂落下來,籠住了那個方寸之地。衛云疏掀開帳幔,立在了一邊,不動聲色地看著榻上昏睡的人。狹小的空間里,彼此的呼吸逐漸變得清晰可聞。洛泠風只著了一件寢衣,領口松散。紅色的紋路泛著點金芒,從她的鎖骨處往下蔓延,是一個囚牢,也是一個護心陣,保護著那飽經磨難、早已經千瘡百孔的心室。
待到洛泠風醒來后,她就知道路到底往哪里走了。
只是一顆早已經剝離的“圣人心”,真的能夠渡人嗎
衛云疏的神色復雜了起來,她靜靜地望著洛泠風,眼神中摻雜著許多連她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平穩悠長的呼吸在某一剎那變得凌亂,榻上的人像是要從混亂的夢境中醒來。衛云疏回過神,驟然間提高了警惕,可榻上陷在了柔軟的被褥中的人并沒有睜開眼,只是壓在了一側的手指動了動,似是在做某種無謂的掙扎。“不要”沙啞的聲音很輕,一會兒便零散了。衛云疏
居高臨下地看著洛泠風,猶豫了片刻還是俯下身湊了過去。仿佛是自神魂中燒起的焦灼,沙啞的嗓音開始發顫,低低的呢喃中藏著某種哀求,可在一剎那便回歸了鎮定,好似陷入在夢境中的人正在竭力的自控。
衛云疏終于聽清楚了從洛泠風口中傳出的破碎的字眼。
“不要哭。”
是叫誰不要哭
衛云疏垂著眼睫,眼角的余光瞥見了榻上亂動的手,她想也不想就按住了對方的手腕,將她壓回床榻,只留下細微而又徒勞的掙扎。
“云疏衛云疏你在哪里”
那二個字逐漸地轉化成了自己的名字,驚惶地傳出。
衛云疏不知道洛泠風夢見了什么,她只是將洛泠風抵在了床榻上,一雙黑沉的眼睛凝視著她,滿是無動于衷的冷然。
那顆圣人心畢竟藏著舊日的記憶,在回到了軀殼后會與百年的歲月交融。只是短暫的過往能給她帶來多少影響呢衛云疏心中沒底,半晌后,她終于松開了洛泠風,指尖落在了眉心,一點點地往下拂動,最后掃過了那如鴉羽般的濕潤眼睫,她低聲嘆了一口氣。
在衛云疏的估計中,一兩日之后,洛泠風就會從夢境中醒來。然而等待的時間比她預計的長久很多。洛泠風昏昏沉沉的,仿佛做了無數個夢,深深地陷入在其中。她在睡夢里,透著一股無來由的恐懼、壓抑以及焦慮,她的身上流露出來的是少有的脆弱。
別說是脾氣急躁的鸞君了,在接到了無數個充斥著懷疑的眼刀子時,衛云疏也變得不安起來。她在殿中來回地踱步,心中反復地思量著那些過程,想要從中找出錯漏之處,可不管她怎么回想,都覺得過程無差錯。
“你該不會是借著這個機會除掉她吧”鸞君說話很是直白,話語間夾雜著一股濃郁的火氣。雖然帛書上說鳳凰山一脈該奉黑太歲為主,可看著那知道吃的小黑胖鳥,她是一點興致都提不上來,索性當沒看見祖師留下的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