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歲對真如之劍的敵意顯而易見,真如之劍沒有理會它。朝著衛云疏一福身,又化作了一道淡淡的、宛如輕煙一樣飄渺的虛影,朝著衛云疏身上走去,直至消失不見。真如之劍的狀態并不好,衛云疏如今也沒有閑暇去養煉它。
見真如之劍消失不見,小太歲滿腔的不爽快無數發泄,它哼了一聲,重新落到了衛云疏的肩膀上用翅膀拍了拍她,催促道“東西已經給你找來了,我們快去無相天域吧。”
衛云疏說了一聲“好”。可上清神域的境況不能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她心念一轉,袖中飛出了數道法符,掠向了飛宮中的各個塔閣,沒多久,冉秀云、謝知潮、御長風等人走了出來,神容間有幾分疲累,可精氣逐漸地飽滿了,比剛出浮黎仙域的時候要好很多。衛云疏見了她們來,便將玉簡拓了數份,送到了她們的手中。一個個人將意識投入玉簡中,眉頭時而緊皺時而松弛,面上的神色也一變再變。
許久之后,池風潮說“當初那些人截殺修心道修士時,只看名錄以及聽修道士糾舉,而不是借助某種法門。這意味著我等只要不顯露人前,他們便分辨不出就中區別。”頓了頓,她又道,“眼下玄天機與六域宗派勢力對立,偶又有邪魔侵擾,看似一派平靜,其實亂象早已經生出。我以為是個傳道的好機會。”
衛云疏應了一聲“是”。
池風潮思忖片刻,站起身鄭重地朝著衛云疏打了個稽首,認真道“前路未明,若是我們一直在一塊,落到了上清神域諸修手中就不妙了。我想率著云中城弟子,前往其他地方探探路。”
衛云疏毫不意外池風潮會有這樣的想法,她收攝了心神,沒有阻攔。而是輕聲道“云中城的事情,池道友你自家做主就好。只是出行時,千萬要小心,以自己性命為要。”
池風潮看了衛云疏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經過這幾日的試探,她們發覺衛云疏識憶中關乎云中城、洛泠風的內容全部被抹去了,那些缺漏的時間被填入了不周的事跡。她先前喊謝知潮師妹,也是因為她將自己當作了不周的正傳弟子。“我們會小心的,先尋一處隱匿起來。我們與修斬諸我的道人不同,不需要在特定的地點進境。”
這六千年間,因為“歸墟”的消息,上清神域修道士想了很多的辦法,造物知靈是一種,而建立行諸道宮、藏魔窟也是一種。六大天域都建立了規矩,只允許修道士在“行諸學宮”里破境,而后斬落的“非我”則盡數流向藏魔窟,而不是散在了四面八方。后來修道士使用造物知靈,那些規矩便松弛了很多,可也沒有消失。因為造物知靈造價頗高,不是任何人都消耗得起的。
聽了衛云疏、池風潮的對話,御長風也道“我想去無始天域。”她隱隱感知到,自己有一份機緣落在了那片地界。
衛云疏搭著眼簾,說“好。”她扭頭轉向了姜九霄,又問,“姜真人呢準備如何”
姜九霄抬眼,看了看眾人的神色。說起來,在座的眾人里,她與池風潮稍
微熟一點,她是不想跟衛云疏她們一道走的。猶豫了一會兒,她終于下了決定,應聲道“我也不去無相天域了。”一句話落下,冉秀云、謝知潮等人銳利的視線頓時落了下來,其中隱隱藏著幾分懷疑。可她們沒有多說什么,浮黎仙域已經暴露在了上清神域眼前,除了她們自身的蹤跡,已經沒什么可隱藏的事情了。
“既然諸位已經決定了,那就飲下這杯茶吧。”衛云疏話音落下,伸手一拂,眾人中間便出現了一張小桌。桌上放著一把靈壺以及數只杯盞,靈氣一起,靈壺便自主地飛了起來,將茶水傾入杯中。這茶名曰“忘心”,喝下去之后,會將一起來同伴給忘記了,只記得自己要做的事情。等到恰當的時機,方能夠想起過去種種。像這等只屏蔽了極少數識憶的東西,留下的痕跡很淺。若是不幸落到了上清神域的弟子手中,也不會被對方識破了。因為關于浮黎仙域的記憶還在的,記憶里并沒有缺處,而是小小地扭轉了些許的認知。
衛云疏又道“諸位,此行珍重。來日相逢,再與諸君把酒言歡。”
到了僻靜處,池風潮、御長風、姜九霄便率了用法符遮掩氣意的同門弟子離開了,頓時,飛宮中只余下了寥寥幾人。
“也不知道這一走,未來會是如何。”冉秀云說起,面上是無盡的悵然意。親舊故友,或是身亡,或是身困在浮黎仙域,只有她們來到上清。到了現在,她們這些人也面臨著不知前路的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