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腦子中亂糟糟的衛云疏依舊很是誠懇,風聲、水聲、落花聲一一消退,在耳畔回蕩的只有自清淺轉變為急促的呼吸聲。她的眼前浮著一層朦朧而又夢幻的薄光,半晌后,她才說,“我可以抱抱你嗎”
“可以啊。”泠風勾唇一笑,松開了衛云疏,湊近了她,附在了她的耳畔低語,“你抱住我的次數還少嗎”
溫熱的吐息像是一把在荒野中燎原的火,頃刻間便一發不可收拾。衛云疏抬眼看,面前的人含情凝睇,眸光如秋波一轉,盈盈可人。她抬起手將泠風攬在懷里,手臂越收越緊。她的臉頰貼著泠風的肩頸,水潤般的眸子中蕩漾著一層薄光。她微微一偏頭,雙唇便不小心擦過了泠風如凝脂般的肌膚。
莫名的顫栗如電光流竄周身,泠風打了個激靈。緋色自耳垂一點點往上攀,頃刻間便布滿了整張臉。泠風從衛云疏的懷抱中掙扎出來,瞪了她一眼說“你干什么”可衛云疏的目光滿是迷惑茫然,一時間嗔怪的話語像罡風中的流云,霎時間做煙消云散。
“泠風。”衛云疏還是昏昏默默的,她喊著眼前人的名字,聲音莫名的低啞。
泠風聽了她的聲音,心尖頓時一顫。她起身想走,可衣袖冷不丁被衛云疏牽住,她重新坐回到了石上,咬著唇問衛云疏“怎么了”
衛云疏總算是找回了一絲清明,用雙手掩著面頰,訥訥道“我、我可能是中邪了。”
“胡說八道什么呢”泠風拉開了衛云疏的手,看著她赤紅的面頰,問,“難道我是勾你入邪的精怪么”
“不是。”衛云疏這話應得很快,一抬眼看到泠風面上殘余著幾分羞怯,又忍不住心猿意馬。過去那段橫亙在她們之間的時間隔閡消失了,她們之間恢復了幼時的親密無間。衛云疏也敢于得寸進尺。于是,她又啞聲說,“我還想抱著你。”
“只是抱”泠風狐疑地看著衛云疏,這會兒怎么看她都覺得她不懷好意。
衛云疏迷茫地看著她,好似在問“除此
之外,還有什么”
泠風heihei”反正都是抱嘛,也沒說要怎么來。她索性反客為主,一把將衛云疏拉入自己的懷中。只是先前的觸感仍舊停留在頸邊,好似落下了一枚不會消退的印。她也怕衛云疏再來一回,便按住了她的后腦,將她整個兒壓低。但是很快的,泠風就發現自己錯了,這動作分明是將她置入了另一個險境里
“悶。”衛云疏甕聲甕氣地說話,不想松開泠風,只能找個舒適的角度。她的腦袋亂拱,泠風卻是備受煎熬,一忍再忍,最后實在是忍無可忍,一把將衛云疏推開了。衛云疏抬頭看,眼前人風鬟霧鬢,衣襟松散,有一種凌亂的美感。
泠風這會兒也沒什么縱容衛云疏的念頭了,對上那雙滿是迷茫的眼呢,她連氣都發不出來。索性將人推到了一邊,快步地遠離了那有著莫名魔力、讓人心慌意亂的石頭。整了整衣襟,她道“我還有事要辦。”說著,也不等衛云疏應聲,一轉身就走了,身影很是慌亂。
衛云疏盤膝坐在石上,呆愣了許久,抬手拍了拍面頰,又莫名地笑了起來。
可一時間高興,接下來的幾日都是苦惱了。泠風一反常態,沒有日日過來找她。她找了個洛水宮的弟子詢問,那弟子卻說泠風閉關去了。這消息宛如晴天霹靂,震得衛云疏頭暈目眩。怎么一聲招呼都沒有打衛云疏內心深處有種莫名的不安。恰在這個時候,無塵海的使者出現了,以“湘公子”為首,成為洛水神宮的座上賓。衛云疏稍一打聽,就知道了對方的目的是來結兩姓之好的。
洛水神宮與無塵海之間素有交情,不乏聯姻之事。這湘君乃龍君之子,是無塵海的少主,若是兩家結親,相當于立下一份盟約。這消息給衛云疏的沖擊極大,一想到洛水神宮這邊有很大的應下的可能,她就渾身不適,心慌意亂的。有時候心魔念起,恨不得將湘君給殺了。
泠風在閉關還是被命令接待湘君這樣的念頭冒上來后,如燎原之火,頃刻間卷走了其他的念頭。衛云疏立在崖邊,像是一捧烈焰燒成燼的冷灰。
很是不巧,衛云疏在道上遇見了無塵海的使者。
異類精怪出生的,妖性未曾脫去,舉止之間粗略不堪,性格上更是囂張跋扈。他們旁若無人地議論著泠風和洛水宮,別說是引路的修士,就連衛云疏也窩著一團火。三言兩語間,雙方就起了沖突。以衛云疏的功行,輕而易舉地便收拾了口無遮攔的使者,可沒多久后,一身貴公子氣度的湘君就出現了。他也不說誰是誰非,只是翩翩有禮地邀請衛云疏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