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昭昭白了他一眼,喚來小胖墩,道“走,我帶你去與姑母玩。”
小胖墩早忘了誰是姑母,只要聽到玩就開心不已,屁顛屁顛跑了過來。
到了張九齡的書房,他還要相送,譚昭昭一把奪過包裹,道“張大郎,快去做事,賺家用”
張大郎忍笑應是,停下腳步目送她出門,方轉身回屋。
張大娘子聽到譚昭昭來,欣喜地奔到了院門口,叫道“嫂嫂嫂嫂快進來坐,我想找你說話,大兄在,我不敢來。”
譚昭昭笑起來,道“你大兄又不吃人,如何就不敢來了”
張大娘子訕訕道“大兄不說話時,家中人都不敢與他搭話。先前聽徐媼說嫂嫂還在歇著,我就更不敢來了,嫂嫂累了,當多歇一陣,打擾到嫂嫂不好。”
譚昭昭道“我是有些累,睡了一陣就起來了。”
進屋后,小胖墩坐不住,在屋子里亂竄。譚昭昭趕緊拉住他,道“大娘子,讓人去將四郎喚來,讓他們一起玩耍吧,省得吵到我們。”
張大娘子猶豫了下,道“先前四郎不耐煩同小郎玩,再去叫他,估計他會不樂意。他愛哭,一哭阿娘就什么都依了他。”
譚昭昭笑道“要是四郎的確不樂意,再讓他回去就是。反正沒幾步路,多走動也好。”
張大娘子一想也是,便吩咐婢子去
領張四郎來“你就說七娘在陪著小盧姨母做衣衫,我想四郎了,帶他來我院子里玩。”
譚昭昭聽得微笑,張大娘子真正長大了,已經懂得了委婉行事。
張大娘子坐下來,看著譚昭昭帶來的包裹,道“先前大兄已經差人送了禮來,嫂嫂再拿來這些,實在是太重了。長安不比韶州府,柴米油鹽貴,嫂嫂還是留著吧。”
譚昭昭感慨地道“大娘子真是懂事了啊”
張大娘子神色黯淡了下,道“阿耶去世,大兄沒回來時,阿娘經常哭。雖說有大伯父族里的人相幫,到底不同。二郎三郎他們還小,我是長姐,只能硬撐了起來。”
變故逼著人成長,譚昭昭嘆了聲,道“大娘子放心,這里面是香料與細棉布,我在長安時,友人胡姬做這些買賣,她們只收了我本錢,不貴。”
張大娘子這才高興地道“嫂嫂真是厲害,在長安置辦了宅邸,還認識了好多的友人”
大唐的香料貴重,比如胡椒胡麻等等,前面帶“胡”字者,皆為波斯大食等地遠道而來。
譚昭昭給張大娘子的香料,并非胡椒胡麻,而是兩個精致的琉璃瓶裝著的薔薇花露。
薔薇花露來自大食,即后世最有名的大馬士革玫瑰
琉璃瓶口封著蜜蠟,拿得稍微近一些,一股濃烈的薔薇花氣沁人心脾。
張大娘子驚呼連連,緊緊捧著琉璃瓶,興奮地道“嫂嫂,好香啊我太喜歡了,多謝嫂嫂”
在后世見過了各種香水,譚昭昭當初聞到這時候的玫瑰香,照樣會被其純粹的香氣所吸引,何況是正處于愛美年紀的張大娘子。
譚昭昭道“大娘子再看看這個細棉,棉布沒染色,用的本布,拿來做里衫最好,穿著透氣吸汗。”
張大娘子撫摸著細棉,雙眼閃亮無比,道“嫂嫂,我知道這個細棉,從西域來,只有西域能產這個布,一匹布要一塊金餅子,貴得很呢”
譚昭昭道“細棉不多,太重了,不好帶,只給了你一匹,阿家一匹。”
余下的幾匹,譚昭昭準備帶回娘家去,道“大娘子,你去收起來吧。”她朝小胖墩一努嘴,“等下被他的小臟手一碰,上面就黑乎乎了。”
張大娘子看向在葦席上翻滾瘋玩的小胖墩,笑道“真是活潑淘氣。”
將細布放進包袱皮里,張大娘子拿起琉璃瓶,戀戀不舍一聞再聞。
剛準備放進匣子里收起來,戚宜芬牽著張四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