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了張四郎半天,方將他領走。
到了傍晚,張九齡歸來,疾步進了屋。
譚昭昭正在陪小胖墩玩耍,見門簾猛地閃動,一股冷風撲進屋,她眼睛下意識瞇了瞇,道“怎地了”
張九齡微微喘著氣,出門喚了乳母來,先將小胖墩帶了出去,方一步奔到她身邊,道“昭昭,阿娘來找你了”
譚昭昭笑道“你這般快就知道了”
張九齡苦澀地道“先前我回來是,徐媼在門口等著,說是阿娘要見我。”
譚昭昭哦了聲,“阿家告狀了。”
張九齡跌坐在她身邊,懊惱地道“阿娘說了兇宅的兇險,如何不吉利。我問阿娘,我考中了進士,得了官,小胖墩生得乖巧伶俐,何來的不吉利阿娘說,反正她不會住兇宅。”
哎呀,目的達到了
盧氏與幾個兄弟,是張九齡不可推卸的責任,譚昭昭也愿意養育幾個小的,奉養盧氏。
只是住在一起就算了,哪怕親生母親,都會不便,何況是婆母。
譚昭昭忍著高興,佯裝憂心忡忡道“阿家總歸有一天會知曉兇宅之事,我就提前說了,讓阿家先有個準備。誰知阿家反應這般大,這樣一來,阿家不去長安,就是你我的不孝了,該如何辦才好啊”
張九齡斜了譚昭昭一眼,在葦席上躺了下來,手蒙住眼喊她“昭昭。”
譚昭昭應了一聲,道“何事”
張九齡道“你別裝了,我都清楚。”
譚昭昭呃了聲,打死不承認,道“大郎莫要冤枉我啊”
張九齡吭哧吭哧笑起來,道“要說不孝,是我在先。我會奉養阿娘,知道她不容易,她的辛苦。要是不住在一起,我對她的這份心,永遠不會變。要是住在一起,長此以往,我并非圣人,估計這份情,就淡了。”
誰都不喜受到約束,無論古今皆如此。
張九齡拉長聲音道“昭昭,外面的來往交際,我會盡力去準備好,要是有疏漏之處,你幫我看著些。”
說歸說,譚昭昭哪能真讓盧氏去操持給刺史等官員的禮,畢竟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人,于張九齡的仕途有影響,她與小胖墩也會跟著受影響。
包括張四郎他們,譚昭昭不會讓盧氏接手,他們兄弟的成就,大多都看張九齡。反過來,要是他們不好,張九齡也同樣難辭其咎。
“我那里還留了好些香料,都是雪奴那里來上好的東西,拿得出手,你放心。對了,四郎等到后年,你也給他送到大伯父那里去,讓他早些啟蒙讀書吧。”
張九齡柔聲說好,手拿來來,將譚昭昭的手握在掌心“這些時日,辛苦昭昭了。”
譚昭昭并未與從前那樣說無妨,苦笑了聲“窮波斯,病郎中,胖新婦。”
張九齡神色歉疚,起身拉起她,道“我還未更洗過,昭昭同我一起去,”
譚昭昭哎喲一聲,氣道“我都這般辛苦了,還要我去伺候你洗漱,張大郎,你究竟有沒有良心”
張九齡拖住她不放,道“張大郎有良心,知道昭昭辛苦,要報答昭昭一二。”
譚昭昭愣住,凈房門在身后合上,她背靠在門上,張九齡俯低頭,密密的親吻隨之鋪天蓋地落下。
凈房里,叮里哐當,地面上蔓延著水跡。
熱水水霧蒸騰,銅鏡鏡面上,霧蒙蒙。
身影劇烈搖晃,春意煦暖。
張九齡呢喃著“昭昭,我欠你的,此生都還不起。容我再還一次。”
譚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