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星禾忽然想起原主衣柜里稀奇古怪的品位,覺得自己逐漸明白了一切。
“不喜歡那些衣服”他問。
桑取容先是怔忪,睫毛顫了顫,唇邊擠出一個怯生生的笑容“喜歡的”
假的。郁星禾一眼看透,眼前的少年完全就是一副被強權壓迫的樣子,心里忍不住又狠狠辱罵了原主。
“你一定要在我面前說謊嗎”他平靜道。
這句話并沒有帶什么怒意,然而原主變態人設深入人心,郁星禾看見傭人明顯緊張地僵了一下。
郁星禾無力可我只是一只小貓咪jg
但很可惜,小貓咪怕被雷劈,沒敢再放軟語氣問一遍,也不太敢笑,怕被以為是變態鯊人的前兆。
可惡,做偏執大佬真的好難
正在郁星禾轉動腦筋,想著怎么能在“不被雷劈”和“改善自己形象”之間找到完美中間值的時候,桑取容開口了,依舊是帶著怯意的,但有進步。
“我沒有看,抱歉”他說,“郁少爺,不是他們的錯。”
郁星禾有些許震撼好善良一小伙子,不愧是你,虐文主角。
閱狗血文千萬本,郁星禾總結出來,每個能把自己活成虐文主角的人,都有一個很明顯的特質擁有較強的自我反省能力。
問題就在于太強了,他們把所有的問題都歸咎于自己,每天都活在為別人開脫的世界里,他們不虐誰虐呢
王五愣了愣,似乎是沒有想到自己會被維護,還是被一個自身都難保的“小金絲雀”維護。
他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又松開,掌心都出了汗,憋在喉嚨里的話想說又不敢說,安靜了片刻,最后依舊只回饋了一片沉默。
郁星禾看傭人的眼睛瞇了瞇,又對上桑取容不知所措的視線,單刀直入“那你在客廳睡了一夜的事呢”
“是我”桑取容要說話,卻被冷酷無情的郁少爺抬手打斷。
“急著給別人說話,以為我不會罰你嗎”郁星禾冷淡道。
桑取容眼神茫然了一瞬,輕聲問“少爺要怎么罰。”
郁星禾啞巴了。
他繃著一張冷淡威嚴的臉,然而仔細一點就能看到他的瞳孔在慌張地小幅度亂飄。
怎么罰
這么簡單又有重量的三個字,怎么在這本小說里說出來就感覺自帶桃色啊
桑取容的聲音柔柔的,又因為感冒的緣故帶著些悶啞,那一瞬間郁星禾幻視了一些小說里描寫的、“禁欲沙啞”的聲音對攻方的描寫。
郁星禾這邊大腦cu燒干,絲毫不知道自己在外人看來是一副什么樣子。
神思恍惚,耳根連帶著臉頰都紅了,腦子里在想些什么不用多說。
桑取容目光一閃而過厭惡。
郁星禾清了清嗓子,支開旁邊的傭人“你不用在這里呆著了,叫管家來。”頓了頓他說,“明天也不用來了。”
他打算給虐文主角灌輸一些能讓自己快樂的三觀。
自己這是被、被辭退了
王五晃了晃,整個人都焦急起來。
他想開口為自己求情,卻又怕觸了郁大少爺的霉頭,最后救命稻草般看向桑取容。
桑取容安安靜靜的,沒有說出王五希望聽到的話。
輪椅上的金絲雀微微偏頭,在郁星禾看不到的角度,目光沉靜地跟他對視。
王五怔了兩秒,心里那點期待就像被寒流刮過,變得僵硬,最后碎成一片無人在意的冰屑。
剛剛還強撐膽怯為他說話的那個少年看著他,眼里沒有半點情感。
王五在那雙烏黑深邃的眸子里看見,自己才是那個什么都不如的螻蟻。
他失魂落魄地走了。
郁星禾看看那個背影,又看看跟傭人對視半晌的桑取容,皺眉問。
“他欺負你”
桑取容抬眼,眸光閃爍。
“少爺會幫我嗎”他的聲音細若蚊吶,像溺水之人握住一根發絲粗細的脆弱繩索,不敢用力,卻也不肯放手。
郁星禾怔了怔。
上輩子的時候,郁星禾救助過一只被拋棄的流浪貓。那只貓月份不大,但被虐貓者折磨得遍體鱗傷,對人類幾乎沒有半點信任。郁星禾在醫院花掉了暑假打工的所有積蓄,把小貓平平安安地接回了家,可那只小貓怕得渾身發抖,不停發出威脅的嘶聲,一回家就躲進沙發后背,不吃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