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在那個窮地方,
怎么可能有什么學堂。
那時候的狗娃對學習能有什么興趣,無外乎是想和自己的媽媽多相處一會兒罷了。
狗娃六歲那年,他爹興許是覺得娃兒也這么大了,也翻不出來什么浪,于是放松了對狗娃生母的看管。
也是那年,狗娃親眼看著自己的媽媽在他眼前自殺身亡。
死前她抓著狗娃的手,把一個紙條交給他手里,第一次那么溫柔的叫他孩子,還摸了摸他的臉。
說等他以后一定就去紙條上的地址,說她的父母就住在那里,還說讓裴君澤給她父母說抱歉。
看著那張和自己如此相似的臉龐,女人說著說著哭了,說他為什么是那個畜生的兒子啊,還說什么有下輩子
后面就沒了,吃了農藥的女人口吐白沫死了,而那瓶農藥也正是她忽悠著年幼的狗娃幫她拿的。
又過了大半年,盛夏的一天夜里,狗娃爹照常喝了酒回來,睡到半夜外頭下起了大雨。
年久失修的屋頂滴答答開始漏水,他爹搭了個梯子,想上去修房頂。因為喝了酒,頭暈眼花,一腳踩空從梯子上摔下來了。
他可能是腰閃了,動不了。只能大聲喊著自己的兒子過來扶他一把,想了想又覺得狗娃才五歲,扶不動,又讓他趕緊去找他二伯。
狗娃下意識往外跑,跑了幾步又停了下來。不知道為什么,他不想跑了,就在他爹身后,淋著雨安安靜靜的看著他。
一直等著院子里的男人沒有聲音里,小小的狗娃這才往二伯家跑去,等二伯來了,人早就涼了。
就這樣,狗娃五歲喪母,不到一年六歲又喪父。好些人都覺得他身上有些邪門,不敢靠近他。
六歲的狗娃一個人在破破爛爛的危房里過了小半年,直到縣里視察的人來他們村做扶貧工作這才發現他,又連忙把他送到縣里的孤兒院。
狗娃這才離開那個小村子。
而在送去孤兒院之前呢
他一個六歲的小孩,因為營養不良的緣故,身量瘦小極了,自己做飯時還要搭個小板凳才能夠得到灶臺。
小時候那些總來抱他親他的叔叔伯伯們又出現了,他們會給狗娃拿些吃食,也會把他抱在他們腿上坐著。
其實那會兒的他未必知道那些大人在做什么,只是單純的不喜歡,六歲的狗娃心想什么時候他們也能從樓梯上摔下來就好了。
裴君澤這個名字是狗娃自己給自己取的,名字是他翻了很久的字典才挑出來的字,至于姓氏嘛。
他爹不姓裴,他媽媽姓裴。
“小時候的我報過警,十多年前,本地報紙上還報道過,當地民警進村解救婦女被村民阻攔,連村口都沒讓進去是不是很有意思”
“不過后面他們中有一兩個人摔進池塘淹死什么的意外,并沒有引起注意”
裴君澤頓了頓,“哦,不對,有人注意到了,不過說這是報應。”
他當時戴著手套是為了防止留下自己的指紋,裴君澤緊緊捏著司謙的下巴,徹底撕下了平時的偽裝
“你們真惡心死了看什么看你他媽再用那種惡心巴拉的眼神看我,眼睛都給你挖了。”
面對裴君澤惡狠狠的威脅,那時地上的司謙呼吸已經很微弱了。
但不知為何在聽完他為什么那么討厭他以后,反而勾了勾唇角笑了,近乎貪婪的看著他的臉,還費力的抬手想摸摸。
這個動作本來是可以躲開的,但裴君澤那時不知為何并沒躲,任由司謙抬手摸著。
男人已經發不出去聲音了,只有嘴唇動著。裴君澤不該知道他在說什么的,但他太熟悉那句話的唇形了。
他在說
“你長得可真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