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祺從上學就各種勤工儉學的存款,乃至出來工作八九年的工資全部加起來也僅夠在郊區貸款按揭買一套小兩居罷了。
雖然位置距離市中心很遠,雖然每個月還要還上幾千塊的房貸,但畢竟也算是有一個自己的小窩了。
齊祺對此非常滿意,這應該是他畢業以來最開心的事了。
起床洗臉刷牙、刮胡子穿衣服,順手將面包放進烤面包機里等等瑣碎事宜他一共花了十分鐘。
等穿好那身過季西裝,站在門口穿衣鏡前打領帶時,七點十分。
齊祺平時是不怎么會穿西裝的,作為室內工作者,他不需要出去見客戶,在公司對穿著也沒有特別要求的情況下,他平時都穿的比較隨意。
今天穿西裝也是因為那位難伺候的大老板要來視察工作,還說什么要重新拍什么證件照
于是他這才不得不把他當初面試時買的那套西裝翻了出來,幸好這幾年身量沒什么變化,還能穿進去。
哎
就是怎么看怎么都有點別扭。
齊祺對著鏡子扯了扯自己扎的有點太緊的領帶,又勉強擠出一抹笑。他笑,鏡子里氣質頹靡的男人也跟著笑了笑。
那笑容并不好看,是一種很卑謙的,充斥著一絲絲討好的笑,連他自己看著都覺得真難看啊。
因為一些心理層面的原因,齊祺故意把前額的劉海留厚了一些,這樣既能擋住一點眼睛,也能擋住別人的視線。
而齊祺周身頹廢感的主要來源也是遮住眼睛的劉海,假如有誰把劉海掀上去的話,就會發現他五官其實長得并不差的。
但他本人不愿意。
哪怕他的妻子因為這個說過他很多次,但他還是不愿意。
廚房里的面包機叮的一聲,兩塊烤好的面包騰地彈出來,沒一會兒微波爐也發出短促的提示音,這表示里面的袋裝牛奶也已經熱好了。
齊祺一手拿牛奶,一手拿面包,腋下夾著公文包,一面咬著一面朝門口走。
以他的經驗,從他家到外面的公交站快走需要三分鐘,剛好夠他在路上就把早飯吃完,同時公交站也恰好到站。
坐五站公交到地鐵口需要花二十五分鐘,再坐十二號線中途轉二號線需要四十五分鐘,下地鐵后再走兩三分鐘就能到公司,能在九點前打卡。
手心將將觸碰到門把手時,齊祺轉頭下意識的朝客廳開口,剛發出第一個音節,他突然想起來秦倩倩去外地出差去了,不在家。
“哦”他對著空蕩蕩冷冰冰的家里小聲喊了一句,“我出門了”
等齊祺將牛奶
袋和裝著面包的油紙扔進公交站臺的垃圾桶時,平時的公交車早就應該來了,但那會兒晚來了一分鐘。
“滴”
齊祺刷卡的時候看了一下,上次充值的余額還有幾十塊,過幾天再充吧。
他所住的地方是郊區,也意味著在公交的前面幾站,這里好處是他刷完卡掃了一眼車廂,后排赫然有好幾個空位。
隨著車門再度關閉,齊祺坐上了公交車后排靠窗的位置。
他幾乎慣性想摸出雙肩包,又想起今天要合照,所以穿的西裝,沒穿平時的衣服,自然也沒有背雙肩包。
公交開始行駛,他則從公文包里摸出有線耳機帶上,里面沒有放歌。閉著眼睛開始補覺。
他昨天晚上因為答應幫同事改圖,一直改到了凌晨兩點多呢。
雖然對方一句謝謝都沒說。
不行,太困了。
齊祺已經養成了閉著眼睛補覺的同時還能在嘈雜的聲音同辨清廣播播報的本領。嗯,下一站還有一段路呢。
閉上眼睛后,齊祺又久違的開始回顧他失敗透頂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