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在末世發生前,周爾冬其實并不怎么了解杜賓,他只知道這個男人出現得突然,看起來很危險,然后還挺有錢的。
他的有錢不是暴發戶式的有錢,也不是說富豪排名榜多少多少的名氣,他是那種極為低調的,從表面看幾乎完全看不出的。
記得有次他帶著周爾冬去他名下一棟別墅拿東西,去之前他都沒說那是他的房子,直到周爾冬隨口說了一句挺好看的。
他也跟著說“喜歡嗎我送你啊。”
那樣云淡風輕的口氣,就好像送出去不是一棟九位數的房產,而是一顆幾毛錢的大白菜一樣。
周爾冬當時聽他說的那么輕松,也就沒在意,以為他在開玩笑,也跟著繼續用調侃的語氣道“沒看出來,你還挺有錢的”
杜賓想了想,沒有直接承認,也沒有直接否認,他含糊其詞的說“有一點點吧。”
后來才知道哪里是一點點啊
杜賓家從他爺爺那一輩開始就是威懾一方的大人物,在道上混過好些年,直到后來國家掃這個掃這個,他們也就順勢隱退了。
某種程度上,杜家本就是大家族,哪怕隱退,哪怕自我切割,但漏給子孫手里的一點渣渣也都夠普通人好幾輩子奮斗了。
而杜賓還要更狠一點,都不知道他當時發霉做了什么,幾個兄弟到最后就只剩下他一個人,而他也理所當然的成了唯一的接班人。
以前他倆還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時候,周爾冬曾問過一些他以前的事兒,基本上只要他一問,杜賓還真就老老實實的認真回答。
這一副有什么答什么的樣子不僅沒讓周爾冬相信,反而覺得其中是不是有詐
然而最后的事實證明,
他應該沒說謊。
幫派這種聽起來就像上個世紀的早古遺留物在杜賓口里出現的次數非常頻繁,不同派系之間的爭執和血拼,各種臥底間諜,勾心斗角,那些聽起來像是一在電視里才能看到的畫面卻是他以前生活的常態。
“香港回歸那年,你多大來著”杜賓曾這樣問過,不過下一秒沒等周爾冬回答,他便自己回答了自己的問題,“我記得你那時候應該是剛剛上幼兒園,兩歲吧回歸的前一年,我十二歲,就已經能拎著一把滴著血的長刀和堂口的小弟們一起去討債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好像生生剁下一個成年人的手指也不過只是一件很平常的小事一樣,說到最后他補充道“當然,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現在已經不這樣了”
周爾冬對此不置可否。
總之杜賓對他的親爹,對和他有些同胞之情的手足親兄弟都沒有什么親情,無所不用其極的將其拉下馬,卻把唯一的、僅有的那么一點點柔情悉數給了周爾冬這個外人。
這的確是一種非常難以理解的行為。
別說其他外人是怎么想的,就是周爾冬自己也不理解,完全不知道
杜賓對他如此深沉的愛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記得杜賓第一次裝作周爾冬的父親為他開家長會時,他還在原來的學校讀初中。
不得不說,那學校是真垃圾,極為盛行送禮,班里不少同學都給老師送禮,送了禮的同學就特別關照,沒送禮的就各種明里暗里的敲打,這都快成一種不成文的規定了。
周爾冬那時沒有和陳心慧說這些事。
不過話說回來了,就算和她說了估計也沒什么用,他母親自己都還是個沒成熟的小女生,她熱衷于戀愛和幻想,就是不會做飯,也不會收拾衛生。在杜賓還沒出現前,家里煮飯收拾房間的活兒一直都是周爾冬在做。
總之,周爾冬一直都是默默被排擠著,從沒有告訴過陳心慧開家長會的事,更沒有告訴她學校里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