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弦音早已點住腿部的穴道止了血,姜秾秾摸出帕子,綁住他小腿上的傷口,然后將他的手臂環上自己的脖子上,承住他半個身體的重量。
少年身子骨看著瘦弱,一點不輕,姜秾秾這具身體沒練過武,剛跨出腳步,趔趄了一下,險些摔倒。
兩人慢慢前行著。
經過一條小溪時,姜秾秾停下腳步,扶著司弦音在溪畔坐下,自己則蹲在水邊,將半截右臂浸入水中,洗去袖擺上的臟污。
過了一會兒,她擰干濕透的袖子,行至司弦音身前,看著他無神的雙眼道“你的眼睛里應該還殘留著毒素,我幫你擦洗干凈,你莫眨眼。”
司弦音極配合的仰起臉。
姜秾秾揪著袖口,小心翼翼地擦著他的眼睛,順便將他臉上的血污一并拭去。
少年鼻梁高挺,眉目俊雅,極為出眾的五官放大到眼前,咫尺相對的距離,直叫姜秾秾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書中確實描繪過雙生子的好相貌,僅限于文字傳達,對于大多數讀者,是無法生出具體畫面的。
剛穿過來那會兒,司雅意倚在帳中,薄紗遮面,又兼昏黃燈燭幽暗,姜秾秾并未看清他的臉。
而司弦音經歷一場血戰,五官被滿面血污藏起大半,未能盡數窺見,此刻驟然得見,姜秾秾終于明白,原書里那寥寥數語點到為止的描寫,有多么驚艷絕倫。
作者大大厲害,光幾個詞,就寫盡了雙生子的絕色。要不是姜秾秾自己這張臉皮生得也算漂亮,真的要忍不住嫉妒了。
“在看什么”司弦音即便眼盲,依舊有著異于常人的敏銳,這是武者的本能。
“我看你的眼睛傷得怎么樣。”姜秾秾回神,胡亂找了個借口。
司弦音抬手摸了摸眼眶,刺客打著置他于死地的目的,下的毒自然不會留什么后手,他本就是短壽的命格,想到這余下的兩年都要與黑暗為伴,臉上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
夕日沉入蒼山,余光一寸寸收斂,眼看著天色就要黑沉下來,姜秾秾替司弦音洗干凈臉,扶著司弦音繼續上路。
其實這幾日姜秾秾把周邊的地形都摸得差不多了,來的時候經過一個小村落,姜秾秾打聽了下,約莫有上百戶人家,她還特意記了位置,為的就是截下采茶女劇情后,帶著司弦音在此落腳。
畢竟一個傷患,在沒有藥物和食物的情況下,很難活下去。
姜秾秾帶著司弦音,照著記憶中的方向走去,趕在入夜前走到了村口。
這時天幕已完全黑沉,長空萬里,懸著一輪銀色的彎月。村子里大多數人家都是地里刨,沒什么積蓄,燒不起燈油,幾乎家家戶戶都早早熄了燈,門窗緊閉。
姜秾秾剛進村子,就聽見了幾聲狗叫,走了十幾戶人家,終于看到有一家還亮著燈。
她停在院門口,抬手叩了叩屋門。
院中的狗叫聲更洪亮了些。
少傾,院門從里面打開,探出一張黝黑的大臉盤子。
是個年過半百的婦人,婦人盤著頭發,一身粗布,系著圍裙,身后跟著一只壯碩的大黃狗。
大黃狗警惕地盯著門口的二人,因有主人在場,沒有獲得指令,未對姜秾秾和司弦音發出攻擊。
姜秾秾攢出一個純良無害的笑“不好意思,打攪了,嬸子,我和我夫君是從其他地方過來的,原是想去城中做一筆買賣,不料在路上遇到了一伙流匪,他們搶走我們的馬車和財物,殺了我們的隨從,還打傷我夫君。我們九死一生才逃到這個地方,不知嬸子可否行個方便,容我們在此借住幾日,供我夫君好好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