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上觸目驚心的紅色,足夠令人眼皮亂跳。
剛才她一直被傅西洲護在身后,毫發無傷,卻嚇得面無血色。
相比起來,反而是傅西洲鎮定許多,翻轉手臂,瞥了眼傷口,連眉峰都沒動一下。
“心疼我了”
他半真半假問,語調看似輕松,深邃的眼卻不放過明笙臉上任何微動。
明笙小心翼翼“你媽媽知道就不好了”
事實證明,這話說了還不如不說,傅西洲眼底因她那句關心而起的溫度盡數褪去,望著她那張如履薄冰的臉,目光猶如淬了冰。
他平白無故挨這一刀,可不是為了聽這句話的。
“這么擔心我家徐女士生氣。”
他怒極反笑,言語間帶著隱晦惡意,“那你先提前想好怎么跟她解釋。”
明笙原本氣色不佳的臉頓時血色全無。
作為備受關注的豪門三代,傅西洲一直生活在媒體的長槍短炮之下,徐茵愛面子,對家族緋聞令容忍,三不五時敲打兒子,不要降格去結交些亂七八糟的人。
尤其是異性,傅西洲還沒有大學畢業,她就已經開始物色未來兒媳人選,平日借著聚會介紹給兒子的同齡女孩,都是家世品貌相當。
強勢如她,是絕不會容許兒子和家中司機的女兒有私情的。
明笙知道傅西洲很瘋。
但萬萬沒想到他會瘋到這地步,他是打算主動將他們倆的關系捅到他媽那里嗎
她明顯被嚇到了,嗓音帶顫“你是認真的嗎”
其實這段上不得臺面的關系,不僅她諱莫如深不敢叫人發現,傅西洲亦然。
他們幽會三年的房子,是他用自己的錢,以李京爾的名義購入,他的父母全然不知他還有這么一處住所。
傅西洲喜歡她這幅嚇得不輕的表情,走近她,看著她的眼睛“我做哪件事不認真”
明笙怔怔。
這段畸形的關系,傅西洲頂多挨一頓罵,最后要承擔后果的只有她和她的家庭,想到這點,她的胸腔就被焦慮占據。
“啞巴了”
男人尾音上挑,明笙抬眸,對上他壓迫感十足的眼睛。
傅西洲垂著的手臂正在滴血,血滴在地板上,暈開一團,他卻完全視而不見。
明笙知道他在等什么,他在等她開口求他。
唇瓣難堪地動了動,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做不到。
最后,瞥到地上觸目驚心的血滴,低著眉眼請求“你還是先去醫院處理傷口吧。”
沒有從這張唇形美好的嘴里聽到想聽的,傅西洲面沉如水。
剛才出拳教訓人的手抬起,輕描淡寫拍拍她早已蒼白的小臉,幽幽的語氣里帶了幾分自然流露的寵溺。
“你啊,還不如做個啞巴。”
警察很快到來,調取了水果店的視頻記錄,配合調查結束后,等傅西洲和明笙從醫院急診室出來,時間已過十一點。
醫院門口。
晚風微涼如水,明笙攏了攏肩上的寬大外套,睨了一眼前方肩寬腿長的男人。
現在擺在她面前的,又是一道難題。
這個時間點,宿舍已經關門了,宿管員阿姨對女生夜歸管得尤其嚴,晚歸的女生就算把玻璃門啪得啪啪作響,她也不會出來開門。
今晚要睡哪里
擺在她面前的,似乎只有一個答案。
暮華里。
明笙不想再踏足那個地方。
她很清楚一旦進門,等待她的會是什么。
整夜的沖撞,手腳酸軟無力,帶著沙啞的求饒。
最麻煩的是,每次結束過后,她總是搞不清楚,身體的滿足和精神上的痛苦,哪個更多一些。
這種撕扯感常常令她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