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笙在十六個小時之后,見到了胡子拉碴的傅西洲。
那時她正一個人待在房間看書,微腫的腳踝翹在床上,正昏昏欲睡,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嗡嗡聲。
是很熟悉的、旋轉的機翼攪動氣流產生的聲音。
她心念一動,朝窗邊望去。
一架無人機正懸停在她窗口。
明笙激動地從床上滾落,甚至因為情緒高昂,一時忘了自己是個崴了腳的傷員,還在腫痛的腳突然觸到地面,痛感從腳底神經快速傳遞到大腦,她“啊”一聲,秀氣五官慘兮兮皺在一起。
但是狂喜仍舊蓋過一切。
擱在桌上的手機唱響。
接通,男人恨鐵不成鋼的聲音灌入耳中,有微弱的電流感。
“笨蛋,崴了腳你還不老實躺著。”
明笙嫣紅柔軟的唇嘟起,不滿咕噥“是誰不老實啊操控無人機在女孩子的窗口偷窺,你再不把它弄走,我就拿杯子砸它了。”
傅西洲在電話那頭低笑,那愉悅又輕朗的笑聲令明笙心臟亂跳,胸口像是揣了一只小兔子,臉也莫名其妙地紅起來。
過了一個漫長寒冷的冬天,因此格外想念他胸口的溫度、鼻息的灼燙。
“能走嗎”他輕問。
“能,就是不太好看。”
“那到后花園來。”
明笙放下手機,扶墻單腿跳,等站到后花園的草地上,只能一步一腳印,挪動得更辛苦緩慢。
但心思急切,望眼欲穿。
鬼鬼祟祟藏在一棵樹下,先是左右環顧,確認附近沒有人留意到她,這才大膽往他那扇窗口看。
那扇緊閉了很多天的窗戶開了,英俊卓然的年輕男人走到陽臺上。
穿著書卷氣很濃的襯衫毛衣,沐浴一身冬日陽光,唇角勾起,肉眼可見的心情晴朗。
明笙抬著線條優美的下巴,婀娜站在樹下,也禁不住和他對視,隔空朝他甜笑。
心弦在風中微動。
原來,已經那么久沒有看見他了。
陽臺上的男人舉高手機,朝她指了指。
明笙于是低頭去瞧滑進來的消息。
去公交車站等我,我半個小時后到
四十多分鐘后,明笙等到了來接她的傅西洲。
他開一輛她從未見過的國產車,低矮車身流暢,非常后現代的設計風格,在一眾車子里,儼然是怪獸一般的獨特存在。
兩人視線隔著玻璃車窗對上,明笙還沒動,傅西洲便已推門下車。
在她呆呆的目光中,走到她近前,毫不忸怩地彎腰,眾目睽睽之下,將她打橫抱起來。
明笙摟緊他脖子,兩人目光綿綿,都舍不得離開對方的臉。
“廖擎的新寵,還沒出過街,處女秀被我們搶到了。”
為了遮住長途飛行的疲憊,傅西洲鼻梁上那副防藍光眼鏡始終沒摘,骨節勻稱的手
擱在方向盤上,氣質矜貴挺俊,舉手投足都是氣度不凡。
到底年輕底子好,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他臉上已經恢復健康色澤。
此刻端坐在新車駕駛座,目光幽遠,側臉輪廓硬朗,給明笙一種恍惚的他正在拍汽車廣告的錯覺。
廖擎殺氣騰騰打來電話,在電話里哇哇亂叫“賤人,我讓你挑車,可沒讓你挑這輛我自己都沒開過”
“是你讓我隨便挑的。”
傅西洲混不吝道,“我先幫你試試性能,回頭記得請客吃飯。”
“你個窮鬼,現在連飯都要蹭我,別挨老子,老子買完車已經窮得要飯了”
“行啊一起要飯,給你脖子上掛個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