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解臨淵總是在追求人性和自由,但也不得不承認,他自從被父母賣給實驗室,接受機械改造,接受殺戮教育的那天起,便已經是一個專為殺戮而生的人形兵器。
他所承載的機械戰神是可不像只會在流民中逞強斗狠的混混,打架斗毆還講究一個你來我回。他每次出手都是奔著一擊令對方失去戰斗能力去的,招招致命,根本不給敵人任何反抗的余地。
如果不是夏陽彥沖出來攔著他,荒島野雞隊就能全員去黃泉再集結。
看得出來,這只野雞隊伍平時沒少在g區耀武揚威,解臨淵三兩下把所有人都干趴下之后,竟然有人帶頭為他鼓掌喝上彩來,甚至還有幾個蓬頭垢面的青壯年大著膽子沖上來,狂踩地上人幾腳,落井下石,然后又被夏陽彥呵斥離開。
“你這也太沖動了,就算g區再混亂,只要人還在南營地內,就有必須遵守的法律規章制度。”夏陽彥拽住解臨淵的衣袖,嚴肅道,“你今天要是真打死了人,我一定抓你去坐牢。”
“死不了,我下手有數。”解臨淵甩了甩右手,關節處因為揍人過猛破了皮,露出猩紅的血絲和嫩肉。如果他真的想要這群人的命,從最開始就不會用右手出拳。
你有個屁數夏陽彥忍著忍著沒有罵出口,但低頭看向地上一個個半死不活、嘴歪眼斜的家伙,看到解臨淵取出對講機聯系巡察組g區的總負責人,他忍不住背過身,插著腰在旁邊輕聲嘀咕“機械做的就是和真人不一樣,動不動發癲發狂誰遭得住怪不得要安個指令操控”
解臨淵揉捏手腕的動作倏然一頓,對講機內發出嘈雜的電流聲,信號奇差。他挽在耳后的銀色長發從肩后垂落,如傾斜的水幕,投下一片逼仄黯然的陰影,恰好掩住了他此刻的神情。
等到夏陽彥再抬起頭,看到的就是解臨淵溫和無害的笑意,“領導說只要人沒死就不算什么事,讓我繼續巡邏。”
“”真是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夏陽彥還能說什么,擺了擺手,“走吧,帶你去處理一下傷口。”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個泥瓦鑄就的矮房子前,一塊飽經風吹雨打的木板釘在墻上,用彩色粉筆歪歪扭扭地寫著劉哥藥房的字眼。夏陽彥熟門熟路地彎腰走進去,笑著打個招呼,問里面的老板要了點碘酒和紗布。
解臨淵注意到什么,在門外駐足,沒有在第一時間走進去。
藥房的隔壁,是一條幽森狹窄的小巷,兩個衣著清涼的女人沒骨頭似的靠在巷口白墻上,扭腰擺胯,媚態橫生地打著哈欠。
察覺到解臨淵的視線,女人下意識朝他拋了個媚眼,卻也知道這么標致威嚴的男人不可能是她們的顧客。
“解臨淵”夏陽彥托著碘酒和一小卷紗布走出門來,“看什么呢”
“沒什么。”解臨淵轉過身正要朝他走去,可就在這時,巷子深處突然傳出一陣騷亂,叫罵和追逐聲從里面傳來,不斷逼近巷子的出口。
解臨淵和夏陽彥齊齊被聲音引去注意力,靠在墻邊的女人們也順著聲音來源處望去
只見一個目測歲數不超過十一二的小女孩赤腳在狹窄的巷道里拔足狂奔,她全身上下只穿著一件過于肥大的白色老頭衫,跑起來抵著膝蓋非常礙事,披頭散發,面黃肌瘦,手臂大腿上都是紅腫的傷痕,臉上還抹著滑稽的口紅和眼影。
就在見到解臨淵的一剎那,女孩倏然眼睛一亮,就像是找到了目標一樣直奔他而來。
然而就在她的身后,一個氣急敗壞的男人拎著粗大的木棍緊追不舍,嘴里還罵罵咧咧,說這些婊子、騷貨,還敢逃跑了,看我這次不打死你之類粗鄙暴力的話語。
“抓住她”
男人大聲對門口守著的女人們命令道。看得出來女人們非常不情愿受他驅使,象征性地攔了一下這名逃竄的女孩,任憑她靈活地跳躍避開,接著直勾勾地沖著解臨淵跑去。
解臨淵沉默地注視著這場鬧劇,沒有上前也沒有退后,只是安靜地站在原地。在他有反應之前,夏陽彥倒是率先上前一步,把胸前代表官方雇傭隊的徽章亮了出來,厲聲喊道,“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