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倉庫內部的氣味并不難聞,應該是墻邊有向外開啟的通風口。
灰燼漂浮在空氣中,室內的陳設和外界大致相似,同樣是一排排高大的貨架,還有雜亂無章的地面,出乎意料,雖然大部分低層貨架已經被掃蕩一空,但高層還堆放著無數完好的紙箱和包裹在塑封袋內的木箱。有幾處貨架傾倒落下了滿地狼藉,一輛理貨叉車被堵在歪倒的貨架下方,被壓得變了形。
解臨淵緩緩往里走了兩步,左眼球已經完全沒了人類瞳孔的模樣,無數行代碼數據和大大小小的窗口充斥在屏幕內,他抬頭快速掃描過距離他最近的一排木箱,里面都裝著一箱12瓶完好無損的紅酒,呈現著典雅柔和的紅寶石色。
酒精
不錯的消遣品。
解臨淵饒有興趣地找到一款加烈酒,做上標記,想著一定要帶幾瓶回去泡寄生蟲喝。
五兄弟們那支唯一的破爛手電筒發出虛弱微光,進門的那一秒就迅速被這間暗無天日的倉庫吞噬。他們沒有解臨淵和殿下的夜視能力,膽戰心驚地圍著僅可照亮半米遠的光圈,背靠背團結地縮在一塊,緩緩向前挪動。
解臨淵側過左臂,像取根骨頭一樣摘下一枚手電筒,空了一塊的手臂迅速被皮膚涂層掩蓋,打開手電,象征性地照亮前方的路。
殿下的膽子確實不大,但還不至于怯弱,特別如今這種爹不疼娘不愛只能靠自己的危機時刻,它微微匍匐下身子,低著兩顆頭顱四處嗅聞,很快便發現了端倪。
兇狠的犬吠警告聲從前方傳來,解臨淵迅速跑過去,轉過一道彎,看到了背對著他狂吠不止的雙頭犬,而在殿下的身前,躺著一只長條狀的巨大肉塊畸變體。
解臨淵曾經目睹過許多奇形怪狀的畸變體,這只的外形也不例外臉長得像屁股,屁股長得像臉,沒有四肢,只有過長的軀干,仿佛手腳都融進了胸腔里,變成這副無腿蜈蚣的模樣,也不知道是畸變后四肢退化了,還是在污染之前就發生了截肢的意外。
第一眼看過去,解臨淵簡直懷疑他看到的是一只肉色的巨大毛毛蟲,不安地扭動著它身上一節一節輪胎似的肥肉,殿下一只中型犬在它面前渺小得像一顆海苔飯團,張口就能直接吞下肚。
發現活人的氣味之后,即使是處于夜間,畸變體也激動難耐地發出吼叫,用腦袋撞擊墻壁,然后亢奮地動用它體內的肋骨挪動身體,朝解臨淵所在方位快速蠕動,嘴巴還不停地上下開合,做出咀嚼的動作,好似已經吃到了它鐘愛的腦漿。
“你們”解臨淵轉過身想要喚五兄弟暫且后退,卻發現他的身旁根本漆黑一片空無一人,再回頭,就見原本還留有一線縫隙的倉庫大門也在此刻牢牢地關上了。
戊寅快被這只倒霉的公泰迪吵吐了。
一有任何風吹草動它就汪汪汪汪,沒有任何動靜就抱著戊寅的大腿試圖日他的腳,和它相比,殿下簡直是頭沉穩冷靜不可多得的神犬。
戊寅可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
就在發現泰迪對著他的腳踝拱動下半身的那一刻,
他一腳把狗踢飛了出去。
泰迪犬摔到地上,發出受傷的嚶嚶聲,一瘸一拐不知道去了何處。
二樓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隱約聽到東西一股腦推倒在地的聲音,腳步聲,還有兵乓球彈跳的聲音,遙遠得像是幻覺。
戊寅百無聊賴地坐著,長椅沒有靠背,他甚至不能用他最喜歡的懶散姿勢傷害腰椎。
忽然,有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是人的鞋底不小心踩到塑料袋時,發出的細微摩擦聲響,并且就近在咫尺間。
戊寅倏然抬起右手,緊緊攥住了一只探向他頸項的手腕。
解臨淵站在倉庫大門前,輕輕地推了一下,防盜門并沒有被反鎖,很輕松地便被他從內退開,然后瞬間引起了門外接二連三的驚叫聲。
“”解臨淵探出了頭,就見五兄弟里面四個緊張地抱著簡陋武器盯著他看,仿佛他已經被畸變體感染,還有一個扶著墻在吐。
見解臨淵還完好無損,他們連忙瘋狂做著手勢,七嘴八舌地喊道“關門關門”“快關門”“那玩意怎么這么大”“太恐怖了”“這怎么可能打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