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猶豫的,解臨淵心想,哪怕只是一瞬間短暫的迷茫和徘徊33,也好過現在,理智得讓人心慌。
他清醒地認識到我確實喜歡上這個人了,無關于外表,他喜歡的是這個人的全部,他早就對此隱隱有預感,但實在不想承認。
可緊接著解臨淵又忍不住捫心自問我到底喜歡他什么
這一次理智的他竟然又算不出答案。
混亂之中,解臨淵看到戊寅抬起右手,食指勾起口罩的松緊帶,往外挑開,那雙翡翠似的眼陰沉沉地注視著他。解臨淵明白,這是他們先前約定過的,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征求他的意見,但戊寅解開口罩的動作又利落得不容置喙。
解臨淵有些想笑,他從來沒指望過戊寅明晰利弊,聽從他的建議做出最合理的決策,能像現在這樣扔炸彈之前給他用眼神遞個通知就已經很不錯了。
見解臨淵沒有阻止,戊寅越發理直氣壯地隨手扔掉口罩,白狐連忙伸出爪爪就要去接,結果被綠蘿捷足先登,三四根藤蔓快快樂樂地卷住口罩包裹成一個綠色小球,縮著不動了。
他轉身就要回大堂,卻被解臨淵攥住了手腕。
溫暖干燥的手掌落在他的額頭,很快,一枚寶石發夾落在了那里,將遮擋視線的劉海都別上去,露出俊朗的眉峰和那雙熠熠生輝的眼。
“別再弄丟了,劉姝的首飾里就這一個發夾。”解臨淵又幫戊寅理了理衣領,“我千方百計騙來的翡翠胸針你隨手亂擱,差點找不到,還沒跟你算賬呢。”
分明已經和戊寅講過了利弊,這個任性的男人仍舊在自作主張一意孤行,可解臨淵竟然一點也不生氣。大致是跟戊寅相處時間久了,他也變成了一個行事沒有章法不計后果的瘋子。
即便有一萬條理由阻止戊寅摘下口罩,到頭來,他還是更樂意見著戊寅追隨本性任性妄為。
戊寅很看重這具身體的歸屬權,并且排斥其他人使用,那么他也應該更加堅定一些,篤信這就是屬于戊寅的臉。
那么他們憑什么要把自己的東西遮掩起來,畏首畏尾,躲躲藏藏
聽到解臨淵滿是親昵的埋怨,戊寅有些意外地眨了下眼睛,很快,目光中便帶上了少許戲謔,冰封的神情逐漸消融,變得柔軟明媚,眉眼間盡是了然。
一瞬間,解臨淵很想吻他,吻得這個敏銳過頭的家伙頭腦發熱,再也顧不上沉思分辨。戊寅也看出了解臨淵此刻的沖動,不過他知道解臨淵從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他親熱,于是笑容愈深。
無言之間,甲辰似乎察覺到空氣中的暗潮涌動,特別是戊寅在一個非常微妙的時機忽然摘下了口罩,露出那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甲辰目色微動,握著傘柄的手指緊了緊,若有所思地望向戊寅和解臨淵。
只有男孩沒有對戊寅露臉這一行為作出多余反應,他依舊是高高興興的,小快步走到戊寅面前,仰起頭,是發自內心的喜悅“弟弟。”
被一個六歲的小男孩叫弟弟真是
一件詭異的事情,但戊寅或許是心臟大,適應良好。雖然不知道庚午的人設到底是怎么樣,為什么敢在這么多人面前光明正大頂著幼童的殼子喊戊寅這個成年男人弟弟,但既然他沒有顧忌,戊寅自然就毫無猶豫地點頭回應“哥。”
“欸”庚午更加開心,抓起戊寅的手就往大堂里走,“你來得也太慢了,這段時間你都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