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外的長白縣周邊,只有一條白河,以及連綿的長白山,因此居住在當地的居民,除了那些迫不得已典身為奴的,或是做地主鄉紳家佃戶的外,多數都是靠山吃山的‘吃山人’。
浩浩蕩蕩303名‘王氏家族’隊伍,路上不可避免的就會遇上這些‘吃山人’,而那些進山的‘吃山人’遇上‘王氏家族’,也無一例外的被嚇的夠嗆。
不知道的,還以為遇上了山賊呢。
好在王彥升他們,并沒有做出那些惡劣行徑,看到‘吃山人’也不怎么搭理,頂多也就是攔下一兩個問問路而已。
就這樣,王氏家族的隊伍,順利的走出了大山,來到了定襄郡長白縣的地界。
一走出大山進入長白縣地界后,王氏家族就經過了一片亂葬崗,放眼看去那亂葬崗亂七八糟的,堆著許多的墳頭,甚至還有一些墳頭看起來很新,顯然有人剛入土不長時間。
其中,白色的幡穜隨風搖動,看起來很是滲人。
偶爾,也能看到有男女老幼,跪在墳頭前大哭的場景。
“葛牛說過,這里剛剛遭過兵亂,所以眼下這個時間點,有這樣的情況并不出奇。”
走入了長白縣地界,過了亂葬崗后,王彥升臉上的神情就變得很不好看,他的妻子李慧嫻同樣如此。
至于二貨兒子王寶寶,也沒了說話的心思,只是轉動自己的小腦袋,瞪著兩個圓溜溜的大眼睛四處打量。
從長白縣到長白山山口一路上,有一條年久失修的簡陋官道,說是官道,按照王彥升一家人來講,那就是一條夯土路而已,并且由于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妥善的養護,導致路況相當的惡劣。
終于時不時可以看到一些行人了。
但這些行人,大多都是服飾破舊,或者面色菜青,顯然都是那種窮苦不堪的,他們不是背個木條筐,就是拎著一堆紙錢,想來不是進山的‘吃山人’,就是去亂葬崗祭拜親友的。
甚至,朝著長白縣走去的路上,還時不時可以看到已經化成白骨,壓根就沒有人收了安葬的尸體,并且數量還不少。
顯然,那些白骨,不是平天王那邊的,就是死與非命連親人都沒有的人。
這般世界啊……
王彥升心情很是沉重,在心底默默的嘆息了一聲。
慢慢的,越來越靠近長白縣城,夯土路官道兩側,也開始零零星星的出現了農田,也能看到一些在農田中忙活的農夫了。
只不過,大部分的土地,都還處于荒廢的狀態,再加上季節的關系,倒是看不到那種稻田隨風搖曳,一片一片麥浪的場面。
越是接近長白縣城,能夠看到的人也就越多。
他們或是推著獨輪小木車,或是牽著一頭小毛驢什么的。
但無一例外,王氏家族一行三百多人,成為了目光的焦點。
甚至不等他們抵達縣城,就迎來了一行挎著刀劍的人。
就這樣,在夯土官道上,雙方開始了短暫的打量后,進入了交流之中。
“在下王彥升,字樂天,山中野人,聽聞長白縣可讓野人入籍成為民戶,我王家為了子孫大計,便決定出山為民,不再做那沒有前途的野人……”
上面這番話,是王彥升一路上早就打好的腹稿。
聽得王彥升這么一說,原本顯得有些緊張,面容緊繃腰挎刀劍,穿著粗布衣裳,外罩木片串聯起來的簡陋甲胄諸人,臉上神情不由得松了下來。
抬手抱拳一拱,其中一個身材最為高大,一看就是眾人首領的漢子開口道:“原來是誤會,只是你們人太多了點,所以我們接到消息,還以為是出了狀況呢。這么說,你們是來入籍的?”
王彥升面帶微笑點了點頭:“入籍為民,愿為大商之人。”
再次確認無誤,“這都是你們王氏的族人?走,進縣城吧,想要入籍得去縣衙備案。”
既然確認了這一條,大漢便招呼王彥升一行人去縣里,同時開始有一搭無一搭的搭起了話。
“這還不是我族全部親屬,我們只是打個前站罷了。”
考慮到以后還得雇傭騎砍NPC的關系,王彥升當然要在這里打個埋伏。
大漢咋舌不已,回首頻頻打量跟在后面的王四他們,目測這都兩三百人了,但自己身側的小郎君居然說,這僅僅是家族打前站的人。
我的媽,他們這王氏家族到底有多少人啊。
不過,這并不是大漢需要關心的問題。
“王小郎,不得不說,你們這次算是選對了路,如果再晚上半天可就不能入籍了,說不得還要被當做平天王的余孽抓起來的。”
“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