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這一切后,祂任由在澎湃的痛楚悲戚下徹底失控的圣力化成萬丈的烈焰、閃爍的電光,瘋狂舔噬著自行枯竭的巨木。
在經歷過世間所有生靈都無法想象的焚燒劇痛后,池中滿溢的圣力終于要被漸漸停息的焰火揮霍一空,終于在絕望中獲得了一個不至于讓他主動選擇徹底消散的預言。
在徐徐焚燒殆盡的灰燼中,這世界上最溫柔無私的兩位守護者雙雙隕落,暫時分離,但終將逐一歸位。
喚醒黃金圣龍的,是憂心戀人的神樹不顧自己因此元氣大傷,也硬要悄悄嵌入祂心口的唯一樹種。
而能喚醒受到自身重創的神樹的,是被心存犧牲意志的龍神生生拔下,刻入樹身的那一枚最重要的心鱗。
漫長的歲月過后,祂們因殘存的神性而重獲新生,也終于從責任里徹底擺脫了。
記憶像怒濤一樣激烈涌來,西爾早已淚流滿面。
對方也無比用力地擁住了他。
“伊特洛爾。”
“墨西。”
“弗雷姆。”
“西爾。”
截然不同的名字融為了一體。
“西爾。”亮銀與燦金的發絲相互纏繞,微涼的唇印在如花瓣般柔軟的雪頰上,像滴落冬雪的春雨般細密纏綿“別哭。”
祂像數千年那樣貪婪地親吻著美麗的戀人,笨拙地安慰著“我們都回來了。”
“你怎么會這么愚蠢。”
西爾閉著眼睛,緊緊地抱著失而復得的至愛“我那樣做,不光是為了族人,更主要是”
“為了我。”
弗雷姆不假思索地接上。
越是了解越發擴散的裂紋的秘密,原本沉浸在戀情中的黃金巨龍便越是清楚,能阻止世界徹底潰散的辦法,只有兩個。
那就是這大路上唯二留有神性的他和弗雷姆,其中一位的徹底犧牲。
哪怕是被迫獨自踏上死亡、只能在心里匆匆對戀人訣別的那一刻,西爾也從未想過,自己的眼睛里能流出這么多、這么多的眼淚。
他只知道不愿意放開同樣緊緊擁抱著自己的戀人,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額前的發絲也被細
細雨點打濕,才微微抬起濕潤的金眸。
那并不是雨。
是隱在葉尖的凝露。
對不起。
西爾喃喃道其實是我,是我錯了,是我太壞了。”
是他太膽小,不愿意面對伊特洛爾選擇那條路后、他注定面臨的永生孤寂。
他寧愿自己去走那條路,自私地相信伊特洛爾或許有徹底遺忘他、重獲幸福的可能,卻不愿意細想對方徹底失去自己后的痛苦與絕望。
“我要感謝你。”弗雷姆只不斷親吻著他,貪戀而輕柔“回到了我的身邊。”
神樹的清冽氣息與磅礴的神威一同逸散,沿著那修長優美的脖頸往下,鎖骨也被露水暈染、變得濕漉漉的,將皓白的肌膚染成淡粉,也將偷看的精靈們嚇得跑走了。
第一天,再冷硬的黃金也將在高溫炙烤下變得柔軟,被綠茵覆蓋的大地是那被熾焰烘烤過的章泥,任由徐徐落葉留下一個個濕軟的印痕。
第二天,海水漫過雪白細膩的沙灘,將沉眠于表層的麗貝帶去遠方,也將那粗糲的礁石沖洗得干凈而嶄新。
第三天,飽滿的椰棗浸于醇酒,乳白的樹脂飽滿外溢,春雨也淅淅瀝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