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建蓀的手術很順利,一家人等他醒來的時候,岑蔚被紅奶奶單獨叫走了。
楚瀨有點詫異,看了過去,坐在他面前的宣蓉青還在翻看楚瀨買的畫冊。
宣蓉青本身就做插花藝術的,在業內很有名,這個城市是岑蔚留學過的城市,她也來過。
女人看著畫冊,一邊說“不用擔心,奶奶是有點事想和他聊聊。”
“阿蔚是怕你看見他被教訓得灰頭土臉的樣子。”
楚瀨不太明白,“是出什么事了么”
宣蓉青沖他眨了眨眼“應該是爺爺的事。”
楚瀨點頭,他們坐在醫院的咖啡廳,窗外是草坪,看上去打理得很好,再遠一點還能外面的民居。
這個城市的二月是淡季,街頭也不會擁擠,楚瀨很是放松,整個人看上去特別松弛。
宣蓉青說“去過店里了么”
楚瀨“什么”
他換了一副眼鏡,是岑蔚給他挑的。
第二天就要登機,楚瀨根本來不及配框架的眼鏡,是落地后找了家店做的。
岑蔚研究生在這邊念的,他的學生時代似乎也沒比工作好到哪里去,創業貫穿全程,楚瀨都可以想象到對方在街上走路的狀態。
現在青年戴著銀質的框架眼鏡,樣式和從前的也不太一樣,乍看有悖于楚瀨干凈的氣質,再看卻很契合。
鍍銀花的邊讓人的注意力更容易落在他的五官,仿佛鏡片下那雙眼能讓人回味無窮。
實際上岑蔚挑完就后悔了,這邊的工期要幾天,這兩天楚瀨都戴著隱形。
他氣質安寧,就算坐在公園長椅也讓岑蔚怦然心動。
家里人更是對楚瀨的新眼鏡贊不絕口,現在宣蓉青看楚瀨抬眼,越發覺得這孩子越看越耐看,“阿蔚在海外做的品牌門店。”
岑氏傘業在海外走的高奢路線,經常和大牌合作,等品牌穩定后岑蔚就回國內研發新產品了,這邊都有穩定的團隊運營,門店不算很多,因為這邊是他留學的城市,恰好有這么一家。
楚瀨搖頭“本來打算去的,但不是爺爺做手術么”
他也很喜歡岑建蓀“爺爺能手術成功太好了。”
宣蓉青面前的熱飲還冒著熱氣,和宣蓉青一起的楚瀨不敢喝冷飲,就讓岑蔚點,等著家長走了換過來。
“奶奶也很不希望他放棄治療,”宣蓉青頓了頓,問了一句“你當初和阿蔚結婚,是有考慮過爺爺的狀況么”
楚瀨也沒有被挑明的慌張,他聽得出宣蓉青沒有責怪的意思,就是隨口一問。
他點點頭,“阿蔚和我說爺爺不想冒險,就在家保守治療。”
保守治療就是在家待著,家庭醫生每天監測,有種等死的感覺。
岑蔚少年眉眼帶著幾分陰郁,但本性還是溫柔的,岑家氛圍很好,就算他沒有父親,也不會有任何缺失。
岑建蓀對岑蔚也很重要,
老頭子早就立好遺囑,也把公司全權交給了岑蔚,剩下就是擺著手指頭數日子。
老頭和岑蔚說他沒什么其他遺憾,但又要補一句如果死前能看到你成家就更好了。
長輩的愿望也沒有變成強制性的要求,但岑蔚責任心很重,催化成了那一夜意外的短信的,反而串起了一根紅繩。
聽到宣蓉青這么問,楚瀨想了想,也不意外,問“您看到網上說我們是協議婚姻了”
這個言論是跟著沈權章匿名造謠一起傳出來的,楚瀨也一直沒和家里說,但傳播范圍很廣,連虞芮美都私底下問過楚瀨。
宣蓉青“是有看到。”
其實還有客戶或者朋友給宣蓉青發過這樣的消息,但女人只是笑了笑。外面的天氣還很冷,可以看到的戴著帽子的小孩在草坪上玩,“我能看不出來么”
楚瀨捧著杯子,無名指的戒指很是明顯,宣蓉青“反正你們幸福就好了,不用管那么多。”
她又和楚瀨聊了點別的,問楚瀨是不是打算真的重新換一個專業上學。
楚瀨點頭。
宣蓉青“那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