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那時候宛若供出劉陵,也沒有一絲證據。
畢竟從頭到尾,劉陵都沒有經手。她只是路過了太后寢宮前來請安的時候,偶然發現太后陷入“昏迷”了,不是么
江陵月這下子明白,霍去病為什么會特地提醒她,劉陵不是善茬了。就和寧乘勸衛青贈金給王夫人父母事件一樣,劉陵從來都是藏在暗處的。要不是霍去病有心去查,誰也不會想到這樁天子后宮的扯皮會和淮南王翁主有關。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這就是劉陵的行事風格。
而她的目的也十分明顯。
她不是和江陵月或者太后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只是想借著這個機會,一舉敗壞劉徹的名聲而已。
大漢以孝道治國,每一任皇帝的謚號前都有一個“孝”字。而一個因為迷信方術,以至于誤殺了親生母親的皇帝會得到什么樣的評價百官如何看待,黔首又會如何信奉他
而在劉徹的名聲被毀后,誰又是最得利的人
江陵月徐徐說道“你做的這些,恐怕都是為了讓你那老父親積攢威名,來日反攻長安吧。怎么
說呢,你還真是用心良苦。
淮安王一家對謀反真的很執著。
挑撥劉徹和衛青的關系不成,連刺殺衛青這么離譜的主意也想過。現在又把心思打到了太后的頭上,真是
劉徹聽完后,眉目之間的怒氣已經壓抑到極點。作為穩坐龍椅將近二十年的人,他只會比江陵月想得更多,而不會更少。
但見劉陵的神情,他知道江陵月的猜測起碼一大半是真的。這時候,只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定罪證據而已。
“證據”在千呼萬喚中姍姍來遲。
只見春陀的手中正捏著一只麻雀。那灰色的雀還在他手心嘰嘰喳喳著,努力要掙脫束縛,可惜幾番努力后終于無果。
江陵月的額間無端落下一滴汗“呃這麻雀,不會是你現打的吧”
春陀氣喘吁吁“不是女醫您吩咐的,要盡量小一點的獵物么這已經是羽林軍能找到的最小的獵物了。如果女醫覺得還是不夠小的話,就請等一等,讓羽林軍再去巡獵搜尋一番,如何
“不用不用,夠了夠了”江陵月連忙道。
就是她沒想到竟然會這么小啊。感覺無意間麻煩羽林軍了。
江陵月讓春陀捏緊麻雀。要往它口中送藥時,心里兀地一嘆,到底還是不忍心,只滴了少量的藥汁到麻雀的喙里。
過了一會兒,那麻雀叫聲漸弱,抖著腿站不穩了。又過了一會兒,它又抽搐了一下,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天啊,劉陵到底是加了多大分量的烏頭堿,是生怕太后不死嗎按理說這么幾滴藥汁,決計不會讓麻雀死掉的啊。
如山的鐵證面前,劉陵再也狡辯不得。
她一下失去了什么倚仗般地癱
坐在地上,杏色華服凌亂地委垂,半點不見漢家翁主的風儀。而宛若卻比剛才更加驚惶。
她連忙跪在劉徹身前行起大禮,額頭在地上磕出血來“陛下,陛下,求您饒我一命罷我是被劉陵給蒙騙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呀陛下,我只是、只是一時看江女醫不順眼才會江女醫,江女醫,我不該和你作對,求你跟陛下求求情吧江女醫
江陵月默然無語。
過了半晌,她才道“你說你不知情,可太后的昏迷又該怎么解釋呢你雖然不知道這碗藥有毒,可太后先前服下的那一碗藥能讓她昏睡,這件事你絕對是知道的吧
宛若哭鬧的動作一頓。
“還有,你之前說太后坐了我的輪椅,才導致的皮肉腐爛你在太后身邊待了這么多年,別說不懂得怎么護理她的身體。你分明知道太后長時間久坐可能會生褥瘡,卻放任她這樣下去,就是為了嫁禍給我吧